“晋王远道而来,难道就是为了来取赵国国君的性命吗?”韩子嫣的眸光轻轻落在穆焱悠然自得的面容上。
穆焱没有回应她,而是又举起茶杯,斯斯文文地轻啄一口,细细品味一番,“这来自赵国缙云山的香叶茶果然非同一般,清而醇,醇而香,子嫣姑娘也尝一尝。”说罢,他把手中的茶杯直接递到韩子嫣的唇边,“能得本王亲手敬茶者,世上你是第二人。”
韩子嫣蹙眉,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眸光转向端坐在一旁默默无语的秦香儿,但秦香儿似乎视而不见,仿若一个雕塑静静地凝望着她。
韩子嫣无奈地深吸口气,起唇,抿了一口茶水,入口有些涩,须臾,一股醇香芬芳便在口中弥散,但她并不觉得好喝。
“茶喝了,晋王有什么话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了。”
“你,我已握于手中。”穆焱一边说一边微微张开手掌,眸子垂下似乎在看着掌纹,实则是沉浸在某种回忆中,过了一会儿,又道,“所以,我要送个见面礼给你,一是眼睁睁看我杀了他,二是眼睁睁看着晋国大军踏入赵国境地,你可以择二选一,你选前者,我便赦免后者,一个君主的命重要,还是一个国家的百姓重要,你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韩子嫣冷冷一笑,“你不要自以为是,晋国有军队,赵国也有,有我爹和我哥镇守在西北边关,你以为可以随便就想将赵国纳为己有吗?痴人做梦!”
“是不是痴人做梦,你与我可以亲眼见证。”穆焱看着她,微微眯起眸子,“ 到时候看哀鸿遍野,草掩百骸,应该是不错的。”
韩子嫣看他那志在必得的神情,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一个王者不顾自身安危,偷偷潜入异国,敢明目张胆地出没在京郊,还大言不惭地说能踏平赵地,难道……赵国之内有与他里应外合之人?
“竟然你要选择后者,那么我可以饶恕他,等我将赵国江山踩在足下,我便放了他。”他的声音无波无绪,表情亦是平常,韩子嫣噤声不语,打定了主意不与他玩这个赌局,因为她不信赵国会败。
七日后,在白天黑夜不停歇的赶路下,穆焱的马车竟然顺利地到达西北郾城。
郾城与晋国边境的屠城相隔三百里,而韩至驻守的永城与郾城平行二百里,同属赵国最边境的两个相邻城池。
本来在郾城与永城的正前方一百五十里有一叫郦城的小城池,是以赵国与晋国的分界,但在一百年前,赵国败给晋国,失去郦城,退守永城和郾城,因两城城池坚固无比,赵王又调遣了守在南方的一半军队来守,故经历百年风雨和晋国不断骚扰下,郾城和永城一直安然无恙地伫立在那风沙弥漫的西北之地,归属赵国所有。
而郦城却被晋国占去百年之久,韩至为统帅时,也没有带兵把郦城收复,只因赵晋两**力相当,你来我往,打来打去,似乎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便偃旗息鼓,签了五年不开战的和平条约。
郾城的守将刘廷是齐晏提拔上来的,韩至到了永城镇守的职务是暂代统帅,所以未对郾城的守军进行整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