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采兰端着安胎药进来,浓烈的中药味立刻钻进韩子嫣的鼻孔,她断了思家的念头,转过脸道:“今日不喝了,明日再喝。”
临行出宫前,皇后便把滑胎药交付与她,这不皇后前脚刚走,她就迫不及待地在药碗里放了滑胎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心里十分胆怯,端着药碗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可听闻韩子嫣不喝时,她好像又如释重负了,忙道:“太子妃不愿喝就算了,少喝一次也无妨。”
“那怎么能行,安胎药每日必须要喝。”小蝶从她手里端过药碗,舀起一匙,轻轻吹了吹,“小姐,来!”
采兰怔怔地看着小蝶把汤匙递到韩子嫣的嘴边,好生央求着,“喝了对胎儿好,小姐可不能怕苦就不喝了。”
韩子嫣不情愿地皱起眉,这几日每日三顿的安胎药,她喝得快吐了,因为有赵翊时时刻刻盯着她,她无奈,只好强迫自己去喝,如今不在赵翊的眼皮底下,她喝与不喝全凭自己做主。
“小蝶,过几日再喝也没关系。你端下去倒了吧!”她把头扭到一边,捏着鼻子不愿闻那股味道。
“这倒了多可惜啊!小姐现在有孕在身,安胎是重中之重的事,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会责罚奴婢的。”
听小蝶把赵翊搬出来,韩子嫣眉黛一挑,用眼角的余光瞪着她,问道:“小蝶你的主子是谁?”
“当然是小姐了。”小蝶嘟起嘴道。
“竟然我是你的主子,你就该听我的,让你端出去倒了就倒了,怎么那么多废话。”
采兰一看这个情形,忙插进来话来,“太子妃别责怪小蝶,小蝶也是为了太子妃好,反正这汤药也凉了,不喝也罢,奴婢拿去倒了便是。”
说着,她从小蝶那儿抢过药碗,急急慌慌地走了出去。
迈出门槛时,险些被绊倒,幸亏一只手快速扶住了门框,才稳住下半身,药碗里的汤药随着她的晃动也跟着晃了一晃,却没有撒出来,她怕急了,心突突直跳,手心已渗出一层热汗,她想原来第一次做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事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她是高估了自己的胆量。
她疾步到大殿外的一株海棠树下,小心地将汤药倒了,悬在嗓子眼的心跟着泼洒出去的滑胎药落回了原处,但她的手依旧在颤抖。
后来她想了想,幸亏韩子嫣没有喝下这滑胎药,不然追责的话,她就是掉脑袋的罪过,到时候一命呜呼还拿什么享荣华富贵,想到此,她决定先缓一缓,等想出一个不牵扯自己的好法在再动手。
韩子嫣没察觉出丝毫的不妥,斜眼凝视着小蝶,故意赞赏采兰,“看来还是在宫里呆得时间长的奴才懂得主子的心意,反倒是被我视为好姐妹的人竟胳膊肘往外拐,喜欢不该喜欢的人就算了,还拿我不待见的人压我,一点好坏都分不清。”
小蝶一听,心里百般滋味,在陈忠交待要好好照顾韩子嫣后,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了,不想却落下个不忠。
她面上显出一抹委屈,辩解道:“小姐冤枉小蝶了,小蝶是全心全意为小姐着想,从来没有二心。”
“没有二心便好,以后别像太子那样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谁是你的主子,你最好弄清楚。”
韩子嫣的脾气越发的不好伺候,孕妇都这样,随行的太医告诫过小蝶和采兰尽量按着太子妃的性子办事,不要惹了她不高兴,小蝶只好咽了这口冤气,颔首道:“奴婢知道了。”
韩子嫣并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那安胎药的苦味她可真真受够了,眼下有机会不喝就不喝,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就怕这些跟随她的婢女没完没了的劝,索性就给了小蝶点眼色,以后这安胎药就可以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