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见那姑娘张嘴要反驳,玲珑又提高声浪,连插针的机会都不给她,继续骂道:“别指着别人都好欺负,动不动就抬出娘娘,我可不知你们娘娘是谁,我骂的就是你,和你们娘娘无干。一地方有一地方做事的规矩,没见敢来御医院闹事的,仗着柯御医年轻好欺负,你们俩泼妇才是看碟下菜,砸了自己的脚也是活该,踮着脚尖回宫去吧。”
“你走着瞧,我们……”
“打住!千万别让我知道你们是哪宫的。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我都替你们娘娘害臊!给你们娘娘留点儿颜面吧!”
两姑娘的气焰完全被玲珑压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还应该骂什么,只得恨恨地说:“走着瞧,傍晚要是药还不送来,我再来掀你们御药房。”
“等着!”玲珑喝住,“柯御医,她们的药傍晚煎得好么?”
柯御医深深思索了一下:“只怕来不及,时间短了,这药效难免就打折扣啊。”
“那就难办了,到时候,御药房真的被拆了可怎么办?”
柯御医心领神会,愁眉苦脸地说:“要不,让二位姑娘带回宫去自行煎煮?”一边说着,一边将已经配好的药以极快的速度包好,递给宽脸盘姑娘。
姑娘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吧,麻烦自己,不接吧,万一傍晚真的拿不到药,娘娘怪罪下来,自己难免受惩处。
想来想去,也只得麻烦自己了。恨恨地接过药,走之前还摞下一句:“你最好不要在药里做什么手脚!”
“姑娘言重。做不做手脚,药渣说话。既然是姑娘将药带回去的,谁也不知道姑娘会不会在路上调包,你说是不是?”玲珑笑眯眯地望着她。
见二人悻悻离去,柯御医终于松了一口气。
门外的杨枝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好像她还朝着两位姑娘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
“寇姑娘,谢谢你帮我解围。这两姑娘,真是……招架不住啊。”
玲珑这才问:“她们是哪个宫的,怎么凶悍至此?”
“临华宫吕良人那儿的。最近柳絮儿纷飞,宫中好些娘娘都有些不适,用药的也多,哪里敢怠慢,真正合德殿、福熙宫还没说什么呢,偏她们跑过来要插队。”
玲珑一听,这吕良人自己并不熟识,倒也不知好歹。但听宫中传说,自从范美人怀孕后不便侍寝,吕良人凭着娇媚诱人,也算是上位得宠,只不知是自己嚣张纵容了宫人,还是宫人自作主张。
“最讨厌不守规矩之人,不就是最近临华宫烫手了些,就不知道自个儿姓什么了。同是临华宫的,同样最近也得宠的,胡良人就从不恃宠生骄。”玲珑皱了皱眉。
柯御医担心道:“寇姑娘,这一来,会不会得罪了吕良人?”
“谅她们回去也不敢如实说,无非添油加醋,说御医院不给她们煎药。闹的是我,骂的也是我,你放心吧。要是有人去告状,我去会会也无所谓。”
果然,第二日,岚昭容将玲珑喊了去。吕良人一状告到了芳贵嫔处,哭哭啼啼说连御医院的女官都敢欺负自己,御药房不给自己煎药,药都让宫人自行拎回,委实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芳贵嫔一听,是玲珑惹事,深深地皱了皱眉。
岚昭容从来都是不嫌事大,尤其是知道当事人是玲珑,更是兴致大增,坚决留在合德殿不走,要看看庭审现场。
不仅自己不走,还招呼着其他几位正在闲聊的嫔妃也留下来看看御医院新晋女官的风姿。
要知道,寇玲珑与宫侍局严永清的一场对决,已在后宫宫人中流芳百世。
面对数位嫔妃,玲珑无比镇定。先是对着吕良人深深一揖,实在不知昨天是娘娘宫里的人,多有得罪。
芳贵嫔责问,为何不替吕良人煎药,御药房不煎药,还要御药房做什么?
玲珑无限委屈,实在不是不肯替良人娘娘煎药,而是在下根本不知这是吕良人的药,两位姑娘坚持不说自己的哪个宫的,在下询问多次皆是如此,姑娘又要插队,非要让御药房先煎吕良人的药,可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幸好在下没有屈服,否则贵嫔娘娘你的药昨天也是煎不好的。
得,竟将芳贵嫔本人也扯进来了。
芳贵嫔一愣,原来竟是恶人先告状,是这两宫人想插我合德殿的队。
玲珑继续倾诉,所有过程,都有很多宫人亲眼目睹,真相究竟如何,贵嫔娘娘一问便知。明明是临华宫的两位姑娘非要插队在傍晚前取到煎好的药,御药房无法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才请二位姑娘自行将药带回临华宫煎煮,而不是御药房不愿煎煮。
只见胡良人皱着眉,开口道:“寇姑娘可得说清楚了,那两位是吕良人跟前的姑娘,只说是临华宫的姑娘,难免让人误会。”玲珑点头称是,连忙改口。看来这临华宫的二位,也不甚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