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听她这样说,心底突然升起一丝感动,旋即拱手道:“微臣不才,但始终记得当日对娘娘的承诺,陈平愿用余生保护娘娘及太子周全!”
女人凝望着陈平半响,方颌首道:“陈大人有心,本宫定记得大人恩情。”
“微臣所做的一切,并不图娘娘记得,只希望娘娘在这深宫能生活得惬意随心。”陈平道。
这是他的真心话。
在陈平看来,这世间的男人,为了各自的功名,而负了这个女人太多太多。她曾贵为西楚霸王的王后,尊贵无双,那或许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吧?如果不是当年自己那两招毒辣的离间计,她最尊敬的亚父不会被气走,不会客死异乡……她也不会离开项羽,而被刘邦抢入汉营。
如今,她更贵为大汉的皇后,可是于那些至高无上的名衔之下,这些年她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他是知道的。她的苦楚又有谁能明了?不过是刀尖上添生活的日子……
尤其是那两年,她更被当作疯子一般,过着如冷宫一般猪狗不如的生活……
而这一切的一切,纵然自己不是始作俑者,但无疑是推波助澜者!
想到这儿,陈平的心中就蓦然一疼,总想着能尽一己之力,对她弥补些什么。
清辉如钩,在长乐宫内,铺了一地柔和的光晕。
莫紫嫣屏退侍从,独自进入小雅的卧房。
“夫人……”
“快躺下。”
莫紫嫣抢先一步,按下要下榻行礼的小雅,有些内疚地道:“又让你受苦了。”
“夫人您又说这些见外的话,小雅与夫人之间,还分这些吗?”小雅坐起身子,表情有些凝重:“只是不知道,今日这场戏,能否奏效。”
“小雅,今晚你的随机应变非常好,连我也没想到,那个阏氏会让我牵马。”莫紫嫣严肃地道:“一切就看几日之后的了,只要到时事成,我就能让刘邦放我出宫。”
“夫人,空灵子道长说的是真的吗?到现在都卜不到大王的灵魂,在何处吗?”
“是,”莫紫嫣沉重地点着头:“大王自刎乌江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道长说可能是因为他生前杀戮太多,至今无安顿之所。报仇对我们来说,固然重要,可我不能让大王做孤魂野鬼,不能让他无法超生……”
女人沉重的目光突然一凛,一字一顿地道:“暂且让那些人多活三年,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一个一个偿还!”
阏氏志得意满得从大汉的长乐宫,穿梭回未央宫。这一路上,她都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智慧过人,想那陈平是大汉的“智囊”,亦对自己今日的提议无可奈何!如此一来,既能让项羽和刘邦心尖上的女人为自己牵马,还能不让冒顿看到她的真容貌。
料想那汉后如此逃避今日之宴,也必然不会让冒顿看到她的容貌。有大汉的皇后,为自己牵马,那将是何其尊贵?倒要看看那陈平到时候的脸色。
她欢快地返回宴席,冒顿见她去了这么久,竟这般神采飞扬的就回来了?很是觉得不可思议,但心想着很快能得到两个绝色美人,便也不太上心阏氏的事情,省得她不停纠缠自己。
他可听说,当初陈平献上的画中美人,那可是姿色无双,天下绝伦啊!
这一对匈奴的夫妻,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坐在同一席之上,对未来的艳遇充满了无尽的幻想。
宴席的尾声,刘邦答应送画中女子去匈奴,只是需要派人去找寻。
这几日,萧何陪着冒顿单于一行,在长安城中游览观光。更带他去汉军大营,观摩了士兵训练有素的操练。这么做,无非是如匈奴军驻扎在黄河的动机相同,一则为了警示对方,同时彰显大汉兵强马壮的国力军力,好让冒顿明白若然两国交兵,汉国绝对有实力战胜匈奴。
一晃十日过去,大汉的皇帝,显然很不愿意自己的国土之上,住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匈奴王。
刘邦便派陈平向冒顿提议,请他一行人先回匈奴,两位美人月内便可送到匈奴国。陈平重金贿赂了冒顿的心腹大臣亦谷,请他代为美言。
亦谷不负重托,以匈奴的内部矛盾,成功说服冒顿不能久不在国内,以防其他势力篡位,冒顿答应先行回匈奴。
风和日丽的长安城门下,汉国与匈奴国的两列长长的大军肃然相对。而站在城门下的正是两国的君主和皇后。
戚夫人以皇后之名,参加了对匈奴冒顿单于及阏氏的送行。可一路上,她都好奇地看着那马背上好不威风的阏氏,竟不知今日的匈奴阏氏为何这般的春风得意?还有为她牵马的那个身着黑色劲装,却头戴斗笠,又以面纱遮面的人。这身扮相,实在是怪异。一旁的刘邦已经在与匈奴单于道别:“大汉国愿与匈奴时代交好,日后有机会,朕也自当亲往匈奴国去走走看看。”“哈哈哈!”冒顿单于捋着满面又黑又硬的虬髯,朗声笑道:“欢迎欢迎!此番入汉,多谢皇帝陛下盛情邀请,他日入我匈奴,必当以国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