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钟离锦的衣服被鞭子抽出道道口子,里面的血迹渗染了大片,火辣辣的鞭痛涌遍钟离锦的全身。
刘邦抬手示意樊哙停下,语气依旧平缓:“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何要吃了这私通楚国的密信?”
钟离锦哑然无答。
“说吧,说出实情,寡人就放了你!”刘邦诱惑道。
“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钟离锦忍着撕裂的伤痛,依然昂首强撑。
“那就说说你跟韩信的关系!”刘邦道。
“此事与大将军无关!有何错,我一力承担!”钟离锦正义凛然道。
“兄弟情深?”刘邦竖起大拇指,却突然面色一转,怒意的君王声音带着寒意:“不对你二人用重刑,就都不肯昭,是吧?”
刘邦一挥手,灌婴这边,亦举起鞭子,挥向韩信。
“哈哈哈!世人都说刘邦是仁义君子,我看不过是欺世盗名的伪君子!”钟离锦放声嘲笑着,以激怒刘邦:“此事与大将军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钟离锦越说与韩信无关,刘邦就越怀疑与他有关,这就等同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症候群。
“寡人从来言出必行,倘若你供出实情,何人为背后主使,意欲何为?寡人便放了你!”刘邦心中像有团火在烧,却竭力压下怒火,刻意将语气平缓了许多。
“呸!伪君子!你的狼子野心,早晚会有天收!”钟离锦不但毫无坦白的意思,反而骂得更凶。
“打——死——他!”刘邦终于被激怒,恶狠狠地咬牙道:“给我往死里打!”
“嗖!”
不知何处,飞来一支暗箭,直穿入钟离锦的心脏。
众人护住刘邦,一队人向着暗影追了出去。
陈平上去探过鼻息,摇头道:“他被灭口了!”
“这么看来,此人果然是那老奸巨猾的范增派来的奸细啊,怕他架不住酷刑昭了实情,遂放暗箭灭口!”樊哙道。
幕府内加紧了防范。
刘邦当初让韩信做大将军,便是押上了大汉未来的命运。如今,韩信借自己的兵力,平定了三秦,却不过是为项羽做嫁衣。三秦诸侯,表面归顺自己,心中却记下此仇,暗地里又都与楚勾结。
待到项羽攻下齐国,他的势力几乎等于半壁天下,而那时,他必然会西进攻汉,现在伪意投汉的人,再与项羽勾结……
汉必危矣……
刘邦单是想想,都觉得脊背寒意不断。
巨大的愤怒、懊悔,被戏弄的耻辱,被践踏的尊严,一瞬间燃烧,将刘邦团团包围。他仿佛看到了项羽和范增,正在对着他嘲笑。而韩信,不过是他们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
这个人,一刻都不能再留!不亲手杀了他,把他的头颅送给项羽,不足以洗心头之耻!
刘邦依旧搓着掌心,缓缓走向韩信:“大将军,我的大将军……”
突然!他拔出腰上的佩剑,直朝着韩信一剑刺去,韩信偏身一躲,长剑划破了他的左臂,鲜血瞬间直流。
刘邦追着他再刺,萧何拦在了刘邦面前,用双手夹住了刘邦的剑,急促的语气,苦苦劝道:“大王,且听臣一言。”
刘邦被萧何的拦阻激怒,狠狠瞪着萧何:“你举荐一个奸细给寡人!如今还敢来替他求情?让开!”
“大王息怒啊……”萧何的双手缝隙,开始向下滴血:“若韩信果真是奸细,臣愿以死向大王请罪,但若是范增布下的离间计,岂不枉杀忠臣?”
“他宁死不肯发兵彭城?就是与范增有约!等项羽攻齐之后,再里应外合攻我大汉!这还看不出来吗?”刘邦怒道。
“大王,若是不肯发兵彭城,就是奸细的话,那臣之前也曾反对攻彭城。”张良也急忙上前劝道。
“子房,连你也为那奸细说话?”刘邦诧然看向张良。
“臣并未为大将军求情,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怕有人利用了大王一时气愤,枉杀了汉之重臣!”张良拱手道。
“大王,此事实在蹊跷,不如先把韩信关入大牢,待事情查清楚,再处置不迟!”萧何道。
刘邦似是反应过一点味儿来,再看向萧何的双手……
血,滴答,滴答的流下。
“快传军医!为丞相医伤!”刘邦面色心疼地检查着萧何的伤口,关怀道:“丞相啊丞相,一个韩信至于让你这么拼死相护吗?”
“臣不愿见大王一时冲动,做了后悔之事。”萧何慨叹道:“臣护的是大王的大汉啊。”刘邦点头含泪:“丞相忠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