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霸王宫里,最爱喝茶的当属紫嫣和亚父,赢伯伯送的茶,被她借花献佛转手孝敬了亚父,哄得老人家,一阵眉开眼笑。
亚父不是多事之人,既然当日紫嫣闷声不吭地离开,就一定有她不愿说的理由。今日一早她前来探望,却未提出宫之事,那他也绝不会多问。虽然名义上,君王与夫人都敬他为“亚父”,可那是因为君王恩重。而他自己,并没有忘记身为“臣子”的身份。君王重恩情,他却不能不知礼数。
亚父上朝后,紫嫣又绕道去了东厢房,见虞姬还熟睡着,便拦下了侍女的通传,她又转身去了上书房。
一进上书房,那满张案几上未被处理的奏简,竟是堆了满满一小山,眉心倏然蹙起。
担心项伯应付不来,离开彭城前,她特意把一些繁冗的公文处理得差不多。纵然项伯不是可用之才,但她也着实想不到,积压下来的奏简,会有如此之众。
她压下情绪,一卷一卷翻看着。
越看便越是心焦,几乎每日都有遗留下来,不做解决的奏简。更甚者,竟是三个月前呈报上来的,项伯却一直未做任何回应,数月不批复、不处理。
紫嫣逐一批阅,心中的怒火也一点点燃起。直到看到会稽郡守呈上的奏简,她压抑的愤怒,几乎要爆发。
这份奏简竟是五个月前,也就是她才离开彭城之时送入宫中的。
【三江之水骤涨,海水倒绝,大潮上溯。会稽山脉三十六路,洪水如猛龙直下,山洪暴发。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望吾王洪恩拨冗,恩予急救。】
竹简被重重扣在案几上,紫嫣闭目凝眉,直觉心口一阵作痛,半响哑然。
“山洪,山洪……”她纤柔的手指,紧紧攥着竹简,口中喃喃道:“项伯啊项伯,西楚国有你,何愁不败?!何愁不亡?!”
沉默几息后,紫嫣扬声道:“来人!”
侍卫闻声疾步入门,拱手道:“夫人有何吩咐?”
“去前殿请左尹大人,让他下了朝会后,速到上书房。”紫嫣道。
“诺。”侍卫领命退下。
前殿,散朝后,众大臣出了大殿。
殿外飘起了雪花,片片落下,地上一片霜白。
亚父一脚溜滑,钟离昧疾步上前搀扶住老人家,关切地询问:“丞相的旧疾可是又犯了?可有用太医令配的药吗?”
“不妨事。”亚父拍着钟离昧的手以示感激,笑笑:“人老咯,就会一身的毛病,每到入冬天寒之时,这腿疾就会发作。”
身后传来侍卫急迫的声音,亚父和钟离昧顿住脚步,双双回头。
“左尹大人,左尹大人留步!”侍卫边追边急唤着。
项伯闻言,很没好气地转身,皱眉道:“何事?这般慌慌张张?”
侍卫抱拳行礼:“夫人请左尹大人,入上书房。”
“夫人?她为何会在上书房?”项伯的疑惑中明显带出反感。天色不好,早上出门前他特意命下人熬了补汤,顿了锅羊肉,准备回去之后大补一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这……属下不知,还请大人您快些过去吧。”侍卫道。“上书房是大王处政之军机重地!岂是一个女人,随意去得的?哼!”项伯甩着宽袖,怒气冲冲的向上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