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平平定殷地之乱,殷地没几日再次叛乱,项羽就觉得他是无能之辈,且有很多人私下向项羽告发他贪污,他自是知道在项羽手下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他自问阴谋擅长,阳谋却不及张良,若张良留在楚国,他即使能追随刘邦,也难以抗衡项羽和张良这般强大的对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断了张良留在楚国的唯一源头,逼着他和自己离开。
二人一路狂奔,却遇到了半夜赶制彭城西南,与手下五千假扮汉兵会和的九江王英布。
陈平与张良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汉兵”,竟然是英布的九江兵冒充的。在得知英布乃是入楚“受诏赐婚”一事,陈平告诉他项王的本意是要杀他,才假意召他回彭城。英布一听,果然如自己的担心,遂接受陈平建议率领五千精兵,星夜逃回九江。
临行前,陈平帮他出了一计。让他回九江后,写一封请罪信函,再派人交给项羽,就说——臣英布,因三年伐秦之战,乃伤及命根,而得不举之症,遂不能奉旨成婚,求王上宽恩。
陈平之所以会出这样的主意,自然是因为既然他已不再为项羽谋士,那么天下的力量,少一方在项羽处,对他来说,未来便多了一方胜算。
一个时辰之后,楚军探马再次回报,说彭城之外三十里的汉兵突然撤退。敌军来了又走?这样的事情,守将还是第一次遇到,遂亲自入宫向钟离昧禀报。
张良和陈平逃走了,而英布的人也没能抓到,也就不能把事情做死,以免彻底激起英布的反心,或是反咬一口说是奉得项王之命才取义帝性命。
项羽不怕打仗,但是眼下,举兵讨伐绝非上上之策。
这一连串的不顺,让项羽决定好好与紫嫣共庆生辰冲散晦气,也能让紫嫣开心,而不是每日为他的事情烦忧。国家事,本该是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所肩负的责任。
项羽一早便去早朝。
小雅为紫嫣端来早膳,甜腻的味道,让紫嫣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夫人,小雅去请医令。”小雅见紫嫣已经一连几日都是这样,很是担心。
紫嫣叫住她:“不碍事,许是这几晚都没睡好,我再去趟一会儿。这早膳就先不吃了,等大王下朝,午膳一起用吧。”
她觉得许是昨个儿吃多了,并不妨事,如果被项羽知道宣了医令,那男人准又要小题大做的胡乱担心。近来让他烦心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这一睡,竟是从清晨睡到了正午。
项羽下了朝议,又在上书房批阅完奏章,回到辰龙殿后,却见紫嫣还在睡着。
他轻步走过去,坐在床榻上,伸出手来测试着女人额头的温度:“嫣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孤王让小雅去宣医令。”
“大王下朝了?”女人在男人低醇而迷人的声音中,睁开双眸,看着男人温存的眼眸,轻摇头:“哪就那么娇气呢?不过是近来天热,加上这两日吃多了些。别总是大惊小怪嘛,好像我多弱不禁风似的,嫣儿也是陪着西楚霸王征战天下,一路打来的。”
“这怎么是娇气呢?在巨鹿你失血过多,不过才半年时日,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孤王叫医令为你开些调理的方子。”项羽捏着她的小脸温声道。
“大王,”她拉住他的手臂,借力坐起来,柔声道:“你忘了吗?嫣儿的身体里,可是有大王的龙血坐阵,世间还有什么方子能比得上这龙血呢?是药三分毒,没病没痛的,还是不吃得好。”
项羽叹了口气,屈指挂向她的鼻尖:“你这鬼灵精,孤王总是说不过你。好吧,暂且饶过你这次,若是明日还这般不适,孤王定要让医令为你好好瞧瞧。”
紫嫣拱手作揖,一本正经的道:“是,小人遵命!”项羽被紫嫣这个举动和故意学做男人的声音,逗得哈哈大笑:“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