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通打量了他一番,便曼声道:“方才这位紫嫣姑娘说,成大事者,必要看准先机,先发制人。若是真要举兵反秦,项梁公可愿为我统帅?”
项梁这一路上都在想,自己本已是死囚,却突然被赦免,此刻见到项羽和紫嫣,又听项羽这番话,顿时明白了,这是他们的计谋。
项梁拱手回道:“若能以郡守大人马首是瞻,定当为大人竭心尽力!”
“好!”殷通大悦:“那么,除了项梁公和项羽能做统帅外,可还有其他得力之士?”
项梁和项羽正在想着殷通此番话的用意,紫嫣见二人沉默不语,不假思索道:“桓楚!桓楚本是亡命徒,但却因今晨之事,逃亡在外。”
项梁和项羽,心中陡然升起疑惑,然而面上却都未露任何痕迹:桓楚明明是跟项梁一起关在大牢的,嫣儿怎么能说他逃亡在外呢?
其实,紫嫣并不知道桓楚在大牢里,因为项羽去下相寻桓楚是机密之事,并没有告诉过她。现下她只是嘴快,完全是因为史书上是记载的:项梁以找桓楚为名,才让项羽有了杀殷通的机会。
殷通便问道:“桓楚此人,论勇武,比起项羽如何?”
项梁为了帮紫嫣圆谎,只好顺着她的思路说。好在殷通没有见过桓楚,不知道真假,但是他若查了入狱名册,知道桓楚并未逃亡,而是被关进了大牢。紫嫣方才之话,就是欺上的大罪。
如此一来,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将让殷通以为是个阴谋。何况,若是为他卖命,将来就要拥他为王。到那时,若想再除掉他,恐会留下不义之名。不如先下手为强!这样想着,项梁心里陡然生了一个念头。
项梁回道:“虽不及小侄,但是比起当今起义的各路义士,却有过而无不及。只是……”
“只是什么?”殷通问道。
项梁道:“大人,桓楚跟小侄一向交好。他出逃时,也却对在下说了安守之地。可如今,纵然是派小侄去寻他,恐怕他也未必会信,怕是以为小侄是拿了他的人头来将功折罪。不如,大人您写个亲笔信,表明小侄却是受您之命,前去请他回来,共举抗秦大事,而非是要缉捕他。”
殷通听项梁分析得极有道理,便点头笑道:“项梁公,果然想得周到。”
殷通便从案几上拿起笔和竹简,在上面一本正经地写起来。
就在殷通全神贯注地写字之时,项梁给项羽使了个眼色,项羽心领神会,默不作声地将袖口中藏着的匕首拔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项羽纵身一跃,一剑刺向殷通的喉咙,他用手大力一拧,便将殷通的脑袋拧了下来。
那鲜血喷薄而出,飞溅四壁。
项梁看着殷通被拧下的头颅,眼里满是不屑地道:“郡守大人,成大事者,必是要看准先机,先发制人!只可惜,看准先机的却只能留一个,承载天命的,也必是我项家!”
“嫣儿,外面危险,你莫出去!且在此等候。”项羽顾不得太多,只对紫嫣嘱咐了一句,便和项梁一同走出书房,他将书房的门紧紧掩上。
项梁手里提着殷通的头颅,身上挂了郡守的官印,郡守府上上下下,见到此情此景大为震惊,满府一片哗然失色。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项羽就已在瞬间斩杀百余人,出手威猛迅捷之势,吓得全府昏倒一片,趴倒在地的均不敢抬头,更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
就这样项梁和项羽控制了郡守府。
半个时辰后,项羽推开了书房门,见紫嫣竟面色煞白地僵立在原地不动。
项羽走过去轻声唤道:“嫣儿,嫣儿……”
紫嫣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旋即扑向项羽的怀中,抽泣不止。她亲眼看到项羽杀了殷通,原来这一切竟是在她的计谋之下,她却恍若置身在梦中。
项羽轻拍着她的背膀,温声安慰道:“傻丫头,不怕。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