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笙是断定了，只要他站出来那般说，昭顺帝便会因为往日对她母妃的情分，将她留在姜朝。更何况沈慕笙在朝堂之上，当真文武百官面说出，昭顺帝自然无法反驳。

从头到尾，她都是他的垫脚石。

姜凉月曾听闻，昭顺帝登基，便是依靠了江皇后娘家势力。现在看着江皇后哥哥依旧握着朝中兵权不松手，对昭顺帝来说，便是一个存在明处，时刻爆炸的威胁。沈慕笙自然是想娶了姜玉瑾的，这样自然一步登天。可是他也料定了自己的身世不会被江皇后看中，便选择了她，姜凉月。

最终，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姜玉瑾终归来了，也终归爱慕了他。

可真是一出好戏啊，姜凉月瞬间想明白了其中关系。她想要笑，却觉得胸口堵的厉害，像是喘不上气，又像是没有力气站稳。她觉得委屈，但更多的却是羞愤，难堪。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掉进了沈慕笙的温柔陷阱……竟以为沈慕笙是真的爱她？她那时候是不是就像现在的姜玉瑾，傻乎乎的站在泥潭中，嘴角还挂着那抹娇羞的笑意。

沈慕笙怎么会是狐狸呢，他是那在黑暗里张着巨口等待猎物的毒舌。他会引诱你，让你自己心甘情愿的饮下他的毒液，然后……等死。

姜凉月一瞬间变得极为冷静，虽说她心内竟变得有些难受。

沈慕笙背叛了她，在五年前，便是一颗弃子一样，对她已经无用。她只希望沈慕笙莫要站在她的对立面，否则，她应该会用一切手段清除他。她因为他那有些温柔的目光，竟然忘了自己的使命。姜凉月笑了，她轻轻抬起衣袖，擦掉了眼角那温热，走上前，亲昵道：“是呢，妹妹，听说哈吉死的时候，你也受惊了。虽然姐姐也不愿意妹妹嫁到突厥，可想必妹妹与那哈吉定是有夫妻情分在的，否则妹妹在碧鸾殿内，都心有感应了呢。”

她这一番话说的含糊，因她明白有些话点到为止，知道怎么说才更加有力。

果不其然，姜玉瑾在姜凉月状似玩笑的话语中，慢慢的变了脸色。她脸上有恼怒，有不安……有害怕。

姜凉月抬起下巴看着这样的姜玉瑾，无声的笑了起来。

这样就害怕了吗？这才是刚开始而已啊。

见沈慕笙看自己，姜凉月不吝啬的笑的更为灿烂一些。沈慕笙那本来神采奕奕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黯淡起来。

对于沈慕笙的变化，姜凉月并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嗤之以鼻。

沈慕笙已经是她丢掉的东西，她绝不会再捡起来。只是想到日后还要针锋相对，姜凉月心底隐隐生出一些疲惫。

大抵是这样吧，她像是漂浮在看不到光也看不到尽头的海面上，沈慕笙就像是那前面劫船之人，她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人，便也不分辨他是不是好人，兀自觉得有些欢喜。

只是这自欺欺人的美梦，也要到尽头了。

姜凉月勾唇笑的冷酷：“哎呀，妹妹可莫要真的生病了。绿萝，你出去请大夫，让紫苏吩咐厨房，根据怀柔公主的口味，再重新做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