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嘴,这件事不可能瞒得过去,忍着心底的酸涩,慢慢的抬头,向着他张了张嘴。
我不知道自己嘴里到底是什么惨象,只是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绷紧了,我急忙闭上了嘴低下头,觉得心里像油煎着一样的难受。
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关于那张绢帕,关于他为我做出的牺牲,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他沉默了很久,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雪白的丝帕,仔细一看,似乎就是齐远让我写东西带给他的那张,他竟然一直收在怀里。这个时候拿出来,轻轻的擦去了我脸上被泪水润湿的地方。
然后,将我搂进了我怀里,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
“没事了。”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却不知为什么让我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好像所有的威胁,所谓的伤害,还有沮丧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我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无论如何都会保护我,给我安全,给我幸福的人!
。
这一路上,我不能说话,楚亦宸顾忌着我身上有伤病,也没有策马疾驰,一路上慢慢的行来,回到洛阳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因为朝廷派兵的缘故,即使洛阳城算是和平的拿下,城中仍然有宵禁,骑着马远远的走在大路上,透过高大的城门看到城内一片昏暗空无一人,只有路边几盏火把微微闪亮,照着城内的主路隐隐显出,却不甚清楚,给人的感觉,好像不知这条路会通向何方。
季汉阳他们先回了州府,也派人出来迎接,楚亦宸一路也不怎么说话,到了州府之后便抱着我下了马走进去。
在进大门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片昏暗的光线中,似乎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盯着我,好像盯着猎物的毒蛇,锋利的几乎要把人看穿一样,抬头一看,却看见楚亦君正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扶着柱子冷冷的看着我们。
他的脸上还是匮乏温度的表情,嘴角轻抿,非怒非喜,好像一尊全无感情的雕像一般。
我只与他的目光对视了一眼,便立刻低下了头,受伤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楚亦宸的衣袖。
他们与齐远既然是和谈,自然没有什么武力冲突,但楚亦宸住的地方仍然是层层守卫,自己的兵马,还有黑旗军昼夜巡逻,洛阳不是个安分的地方,虽然齐远算是降了,但洛阳的兵马还全都是姓齐的,楚亦宸进洛阳,可说是危机四伏入虎穴,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
可他却神态如常,甚至要比在长安的时候更冷静一下,带着我回屋后,便吩咐人来服侍我清洗了一番,还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
该换衣服的时候,我呆呆的站在床前,看着那套干干净净的长裙,又抬头看了坐在桌旁的他,他接触到我的目光,才稍稍有了一丝疑惑,立刻像是明白过来似的,道:“好,我出去。”
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还把门关上了。
看着被他关得严严实实的门窗,我咬了咬牙,走到铜镜前,慢慢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身体——果然,那些痕迹还在。
呼延郎那天对我的凌虐,虽然我以死相拼,没有让他得手,但身上的这些痕迹,却还是留了下来,我不想让楚亦宸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