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檀香、仙人下凡图,都在暗示他该有怎样的说辞。她的话他都还记得,她说要他留着青山,所以他活了下来。而她可知他不想她死?
他自幼失了母妃,长年跟着皇祖母生活。皇祖母虽是疼他到骨子里,可他很早便明了,皇祖母是众多兄弟姐妹的,他从不愿多接近皇祖母一分。皇祖母只道他性子清冷,不喜与人接近。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那是怕,怕将感情越放在一个人身上,越容易失去。他亲眼目睹七妹赵月婵的母妃是怎样由宠爱被打入冷宫,他抱着七妹坐在冷清地宫殿门口,七妹凄惨凝噎:“三哥,母妃说最好的爱便是远远的守望,是她的贪心才让父皇对她不念旧情,是不是这样?”那时他却连一句话都回不上来,只紧紧抱着年仅五岁的她。
一直以来,他都将感情藏得极好。对喜欢的物件,从不表现出过分的在意。对欲要做的事,也从未让人看出端倪。他认为在李锦然的身上,他自然能做到更好。可显然超过了他的意料。所有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在乎李锦然。他想细心呵护的女子,如今却下落不明,只留下一床的鲜血。行医说此话时神情虽掩饰的极好,眼中却慌乱不已。连行医都认为凶多吉少,那她自然是活不成了罢!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努力忍下心中烦乱,只开口道:“退下!”
那二人见赵澈态度坚决,只好跪拜后退了下去,门外站着秋风、秋雪。待二人出了门,立刻赢了上去询问结果。一听让各自回各自的地方,都面如土色。暗道莫不是违了三爷的心思,便从此再不重用了?
四人正揣摩着赵澈是何用意,便见行医从院外端着汤药缓缓进来。这府上四人只见过行医,但见三爷去何处身边都有他的陪伴,猜测三爷的心思行医该是能懂个**不离十,于是将他在门边拦下,把心中困惑一五一事道了出来。
行医见这四人甚是苦恼,也不卖关子,开口道:“那不明势力兴是冲着三爷来的,倘若此时你们不走,那不明势力因是忌惮你们而不肯再动手。若此时你们与三爷僵了关系,那不明势力反而会浮出水面,倒是三爷便能一网打尽。”
四人恍然大悟,方才明白赵澈是何用意。当下便与行医辞了行,别了府上。行医只见四人身形如闪电一晃而过,行医叹道:幸好这四人位赵澈所用,否则以这样地身手若是做了敌人真是不可小觑。他将汤药端进了屋子,便见赵澈躺在床榻上愁眉不展。
赵澈在行医进来时就有所发觉,故而道:“我这伤几时能好?”
这番话问出口,行医便知他欲要有所行动,只是他身上伤口伤地极深,若是此刻再不修养,容易导致旧疾复发,他略微沉思半晌,道:“最快十日!”
“不行,我等不了那么多时日!”想到要在床榻渡过时日,赵澈不假思索地否决道。
行医叹道:“三爷总该为自己考虑!”他跟着赵澈数年,知他这般着急自然与李锦然脱不开干系,只是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他实在不愿赵澈的身子再有任何闪失。为了让他安心养伤,他只好将在宅子里发现的细节向赵澈如实告之:“三爷,行医一个时辰前潜入宅子,在庖厨内发现一只汤碗,碗内装有残留药汤,经行医检查,发现正是行医之前给李小姐的药材,只是里面又加了甘草、藜芦这两味药材。”
李锦然向行医讨要药材时,他在宅子里正生她的气,遂未曾注意是何药材。正欲问出口,行医便将药名一一报出。京大戟、海藻、芫花、丹参、玄参、苦参、细辛、芍药,若单独用药可谓之补,而加之甘草、藜芦却成了十八反,轻者晕眩,重者伤亡,她这般聪明,怎会不知其中利害……很快他反应过来,眉间皆是笑意。他明白床上的血迹是何而来,之前李锦然与他对好了证词,她在紫竹林被刺客所伤,必然要有伤口,而床上的鲜血必是她刻意留下掩人耳目,而十八反表面上看是她为受伤所熬地补药,实际上却是演给赵无极的一出苦肉计。她赌赵无极见她虚弱至级,必不会再严加逼问。如此看来,想必她也猜到暗杀他的人并非只有赵齐与赵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