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仲卿和乔五在正堂里都沉默着,听得到那边隐约传来压抑的哭声,乔五的嬉笑之色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猛地一出拳头,打在焦仲卿的脸上:“混账东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这个混蛋对不住她!”说罢,拳头如暴风骤雨般砸了过来。
乔五气冲冲地打了几拳,觉得心中的郁闷之气消了许多,因为焦仲卿没有还手,任着他打,于是他住了手。
再看焦仲卿,原来发青的脸庞如今紫胀了起来,眼角也乌青了一片,嘴角流出了鲜血,焦仲卿往痰盂里吐了一口,“当啷”一声,一颗牙齿也脱落了。
“打够了?如果能让阿芝不哭,哪怕打死我,都无怨!”焦仲卿面带哀戚。
“哼,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乔五鄙视他,“怎么就不能像个爷们一样,唧唧歪歪的,阿芝当初真的是瞎了眼!”
焦仲卿扯起衣袖擦擦嘴角的鲜血,狼狈地坐在一把雕花太师椅上,苦笑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了大局,只能委屈阿芝了!”
乔五看着焦仲卿的模样摇摇头,对外边扬声道:“来人,带焦大人去洗漱。”
“是!”门口的丫头应了一声,走进来,正是紫苏。
乔五也楞了一下,旋即想到自己也没安排新的丫头服侍柳兰芷,于是吩咐道:“你下去带焦大人洗漱一番,再换一件袍子。”
“奴婢遵命!”紫苏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拳脚相向声,可是她眼皮也没翻,恭恭敬敬应喏,然后对焦仲卿如同陌生人一般,道:“焦大人,请随奴婢来。”
焦仲卿跟着她到了廊下一个厢房里,那里洗漱的用具俱全,紫苏打来了清水,焦仲卿自己挽起衣袖,洗漱起来,如同在焦家老宅一般,紫苏一动不动,在一边侍立着,丝毫没有服侍洗漱的意思。
焦仲卿撩了一些清水,洗洗了自己的脸,还真是疼,嘴角的伤口遇到水,火辣辣的疼,他不觉“哎哟”了一声,那个丫鬟却似聋子一般,没任何动静。
焦仲卿道:“我记得你叫紫苏吧,还有一个青果,是不是?”
紫苏冷淡地点点头。
焦仲卿道:“青果去哪里了?没跟着你和少奶奶一起回来?”
紫苏斜睨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自然是忙得团团转了,她还得伺候小公子,哪里有奴婢清闲!”
“小公子?”焦仲卿眼睛一亮,“阿芝生了个儿子?”他眼睛里泛着喜悦的光芒,但是衬着乌青的眼角,显得有些怪异、恐怖,紫苏不由后退了一步,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了。
焦仲卿喃喃道:“阿芝自己独在异乡,生下孩子,的确不容易,是我焦仲卿对不住她,难怪她怨恨我了!”
紫苏闭紧了嘴巴,不再发一言,只是气鼓鼓的。
焦仲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把这个交给少奶奶,就说我焦仲卿从未忘记’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誓言。”
紫苏不愿接,皱着眉道:“焦大人,我要是给姑娘捎信,姑娘会骂我的。”
“不会,阿芝会明白我的心!”焦仲卿笑了笑,笑容却是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大皱眉头,不由恨声:“乔五这小子手够狠的,谁说人妖只是好看呢?”
紫苏接了信,怔怔的,焦仲卿已经顶着乌眼青继续去找乔五“算账”去了。
柳兰芷在内室里趴在枕头上哭了半晌,突然觉得硌得慌,她一摸枕头,突然明白这个就是紫苏随身带的一些银票什么的打成小包藏到枕头芯里,她摸摸,还有方方正正的一块,纳闷,翻过枕头来看,果然鼓鼓囊囊的,暗怪紫苏粗心,要是给人发现了,自己的最后的本钱不就打了水漂了?她拽开枕芯,果然是藏的那沓子银票。还有那本书。
不祥之书?柳兰芷书摸索着这个羊皮纸的封皮,抖了一下子,再想一下,自己也不算吉祥如意了,嫁人时识人不清,嫁人后婆婆不喜,小姑子不爱的,唯一的丈夫如今又另寻新欢,悲催的要命,既然是不祥之书,估计自己看了之后说不定会以毒攻毒呢。这样想着她翻开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