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芝仔细地翻着画册,没留心他说的话,只是看着那些画的线条,笑道,“不过也值了,这个妃子是不是王昭君?”
“是啊,被迫和亲去的,据说是我大汉最美丽的女人!”焦仲卿叹息了一声,“匈奴真是可恶,如今又在关外蠢蠢欲动了。”焦仲卿在刘兰芝面前很少谈起国事,今天不知为何说起了。“我半年来忙得团团转,就是为了征夫征粮的事情,所以冷落了你,让你受了委屈,看着你在娘家锦衣玉食,嫁给我却过得如此寒酸,我觉得对不住你,所以想办法让你开心一些,这马车和这些东西都归你了,以后出门也可以显摆一下。”
“你用什么从侯三手里换来的?”刘兰芝打量着这个豪华马车,价值不菲呢,估计得四五百两银子才能置办下来。
“放心!你家夫君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我们各取所需不是?”焦仲卿狡黠地眨眨眼睛,转而笑道:“既然娘子觉得这些画册不好,你来画好不好?”随即他低声地附耳说了几句。
“色狼!无耻!”刘兰芝涨红了脸,挥动粉拳捶打起来,焦仲卿哈哈大笑,一把重新拥住这个娇俏的娘子,“来,咱们共读《论语》,娘子,这个姿势好不好看?要不我们也试一下,你画下来!”
“去你的!”刘兰芝又羞又恼,实在对这个厚脸皮的夫君没辙了,平日里如此斯文的人,怎么如今变得如此呢?看来也太会伪装了些。焦仲卿可不管那些,这是自己的娘子,子曰饮食男女,生存之大欲焉,夫妻之道,没什么可羞的,不是吗?他边循循善诱着娘子读“论语”,边毛手毛脚,一时间,刘兰芝招架不迭,只得伏在他怀里告饶,允诺,回去如何如何才作罢,饶是如此,等到了焦府大门口的时候,刘兰芝在马车里重新收拾了仪容,捋平了衣裳的皱褶,使劲瞪了始作俑者几眼才款款下车,那个使坏的人含着笑,如今端正了神色,下车后又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刀笔吏了。
回到老宅见过了婆婆刁氏,令刘兰芝意外的是刁氏脸上竟然带了笑容,见到刘兰芝就亲亲热热地问:“老二家的,亲家母怎么样啊?身体还硬朗吗?”
刘兰芝一愣,素日冷冰冰尖酸刻薄的婆婆转脸变身为慈祥和善的女菩萨,大出她的意料之外,不对,事为反常即为妖,肯定是这个刁氏又在哪个地方算计着她呢,刘兰芝心里如此想,面上却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忙福身道:“多谢老夫人牵挂,儿媳的娘亲身体很好,她还托我问候您老人家呢!”
“哎呀!果然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知礼!”刁氏皮笑肉不笑地夸赞了刘兰芝一句,转身对着在一旁立规矩的大儿媳谷红道:“瞧瞧,老二家的就是比你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要强得多,多么知礼啊!”
谷红面上一红,立马陪笑道:“老夫人教训的是,是儿媳眼皮子浅,心量狭窄,让老夫人操心了!”说罢却微微红了眼睛。
“瞧瞧,如今没我这老太婆说话的份儿了,我说一句,你就哭给我看,进了我焦家门三年了,前面的一个哥儿生下是个死胎,如今这个是个丫头片子,你怎么还反对老大纳屋里人哪!”刁氏看着谷红冷笑,“玉香是我心爱的大丫头,如今也不小了,我看她腰粗胯宽的,是个宜男之相,前天把她给了老大,你怎么昨日里和老大闹了起来?就为了一个屋里人?哼,果然是气量狭窄!”
刘兰芝这才注意原来给老夫人捶腿捏肩的大丫鬟玉香,如今梳了一个妇人发髻,站在谷红身侧得意洋洋的。见刘兰芝看过去,她的嘴角甚至弯了一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看着老夫人刁氏当着自己和焦仲卿的面给嫂子谷红没脸,刘兰芝夫妻都觉得尴尬,焦仲卿道:“娘亲,要是没什么事情,儿子下去换衣裳,准备去衙门里了,如今忙得很呢!”说罢就要告退。
“慢着!”刁氏喊住了二儿子,“正要说到你的事情呢,你什么时候和罗家那个丫头圆房,我把人都送到你们院子里去了!”
刘兰芝大吃一惊,这个,她不在老宅的这两天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了。她目光灼灼看向焦仲卿,焦仲卿却是一脸的不耐烦:“好了,我知道了,不就是那个秦罗敷嘛,儿子自有安排,娘亲就不要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