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姬见他一脸恍然,不禁恼怒道:“你不知儿大避母?没事就往妇人的房里闯成何体统?给我出去!”
不料张宁却道:“这么多东西,母妃一个人收拾要忙到何时?别误了正事;更不能留下蛛丝马迹,万一被外人发觉了不仅影响您的清誉,咱们一家都没什么好名声。这些玩意我又不是第一回见,让我帮你一把赶紧毁掉,您一会儿得把园子里的事都安排好;我等下还要去一趟参议部,看看城防布局。”
姚姬一张脸如桃花一般红,娇艳欲滴,她观察张宁的神色,这坏东西竟无一丝邪气,好似在说一件什么能上台面的事一般。她颤|声道:“已经叮嘱过你了,休要再提。”
或许张宁说得也有道理,这人一走,万一什么东西被人发现了,这可得比死了还难受。因此她也没再回绝。
张宁便从腰间拔出佩剑来,斩断那架子和椅子间的红线,又将上面的一些铃铛玉器等物弄下来丢在一边说道:“这些玩意烧又烧不掉、砸也砸不烂……而且也挺可惜,您以后要重新置办恐怕很难收集到,不如带走。”
姚姬几乎要哭出来:“我再也不要这些东西了!”
“但是被人找到了1能瞧出来干什么用的。”张宁一面说,一面又拿剑去劈那把椅子。不料软垫下面是硬木,剑锋用力不平稳很快给崩出几个缺来。看来一会儿得去找斧子才行。
他又说道:“您老是一个人过日子,这事也没什么要紧,我又不会对任何人说……*你别说了!”姚姬伸手按住了他的嘴。顿时一丝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张宁便住了嘴,只得默默忙活起来。过得一会儿,他又开口道:“只怪儿臣作战不利,又要让母妃这般东躲西跑。”
姚姬的呼吸这才渐渐平稳了些,幽然轻叹道:“早已习惯了,况且现在比当初的情形好得多。”张宁不做声,她又忽然问道:“你既率军打仗,为何不在军中,却自己跑回常德来了?你只需派人来递个消息,我自会去辰州的。”
“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透妹不管的。”张宁认真地说道,“您信么?”
这下轮到姚姬默不作声,不置可否。
张宁的脑海中突如其来又浮a;的身影,前世的亲妹妹;那么亲近的人,而今竟然连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那张脸a;的。但却给他留下了难以忘却的记忆,恐怕到老都不能消散的。于是他又动容道:“我不想以后再懊也不安生,告诉自己一定要懂得珍惜……”
姚姬板着脸道:“你总这么瞻前顾后,如何成就大业?”
张宁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忽然发现头顶上有个白玉大茶壶一般的玩意,上面结了一条细长的竹管,下侧一头却包裹了什么凝脂一般软绵绵的东西。他一时好奇,想起了什么又摇头心道应该不会吧?
姚姬刚刚才稍微平和的情绪,顿时又激动起来,一把夺过来砸在地上,玉|壶“哐”地一声成了碎片,说道:“我不要你帮忙了!你分明是成心羞辱我,给我滚,滚出去!”
张宁意识到好像是过分了点,姚姬的措辞也十分不善了,他忙站起身来拜道:“儿臣告退。母妃大人务必要安排好内事。”
骑兵团调配的两大队武装二百余骑护着几辆马车自南城出城,天还没亮,夜空上的点点星辰让整个天地显得额外宁静。老徐等人送至城门口,张宁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扶起执礼的老徐,几句话到了嘴边终于没说出来。
他本想说,万一城没守住,让老徐向官军投降,到时候兴许可以想办法用官军俘虏和一些财物看能不能换回来。但是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不说,老徐也许会在没办法时选择投降;说了他就无法选择,反而只能丢掉性命。
一行人出城便径直向辰州方向赶路。及至天亮,张宁才发现有两个人没跟着出城,顾春寒和桃花仙子。他忍不住策马到马车一旁询问。
姚姬面说道:“我已派人叫了她们,她们回话要留下,我便没有勉强。”
张宁心下有些不快,但只得作罢。心情也愈发沮丧,或许古之英雄也有落难的时候,但他觉得连自己的女人都丢了,实在是挺不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