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煜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是我自己闲来无事,所以想的多了些。康画师,这其中有很多事情,并不是看到的那样。”难得看到康易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林凌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其实也无妨,只是,别与离尧走的太近。或许不止是离尧,每个人也许都不是咱们认识的那个人。”想了想,林凌还是说了出来。
“那你可相信我的为人?”
“当然。虽然康画师你不肯提起自己的过往,但是我也知道你本就非这尘世中人。没有那么多想索取的,自然无私念,足以让人信得过。”
“我自认看人也是准的,离尧此人,待你绝非无情。”
看着康易说话时认真的神情,林凌忍不住笑了出来。康易为人随和,但是真要严肃起来,也并不可怕,反而会让人觉得在打趣人。
“我记下了。康画师可还有别的话要嘱咐?”
“哎,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把什么放在心上的。”果然,这尘世中的是非,难以言明。相比于闲云野鹤的日子,纵然清苦些,也比起这里揣摩不透好上许多。
“那等会见到其他人,你也别说出我现在的状况,就说我平安无事可好?”难得林凌满脸的笑意。
“罢了,你自己的生死自然由你来掌握。我不会道出实情,却也不会欺瞒。”
“回去之后,及时见到离尧也别说好么?不过,他现在可能根本就无暇顾及我吧。原来不也是如此,他想见我的时候,我就去王城里见他。如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确实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你未免过于看轻自己,这些年,哪一次不是他三番两次让我请着你,你才肯去王城里见他一面?而且,从没给过他一次好脸色,他可曾抱怨?”林凌这样说起来,康易倒是为离尧有些不平。平心而论,虽然离尧让她隐姓埋名是有私心的,可是对她却也足够在意。
“过去的事情何必再说呢。他如今已经去了徐凝姐姐。我那日只是远远的在徐府门外看了看,也没能亲自跟她道贺。怎么,他们如今过得可好?”一改刚才的笑意盈盈,林凌又是平日里那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
“大婚之后,我也就一直赋闲在家,听闻,他们二人也算……恩爱。”在林凌面前,那样普通的字眼,却显得有些难以启齿。本就心存芥蒂的她,听到这样的评价,还真是残忍。但是康易又绝不会骗人的,及时明知道或许会伤人更深。可是他相信,善意的欺骗,给人的安慰,未免虚伪而不切实际,包着这样的幻觉,当知道真相,更觉残忍。
“果然,只有康画师你从来不说假话。”说这话的时候,林凌不知道是该觉得欣慰,还是难过。康易都这么说了,无异于是证实南烟说的话。离尧和徐凝,果然一直在骗着所有的人。但是,已经没有心思去恨他们了。
这样隐瞒一切的感觉,他们自己也不好受吧,如今,也算得上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康画师,如果可以,能否保得他们周全,就如同当年你救回我一样。”
“你是指离煜?”
林凌摇了摇头,“康画师,你我难道不都应该清楚,只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足够了么?至于那么些,力不能及的,多说也是无益。”
“我自然懂得,如我可以,定然会救治每一个人。”
“康画师眼中,可是不分善恶,一视同仁?”
“善恶?恐怕没人能说得清,抛去画师的身份,我不过是个医者。我又怎知救治的是善,是恶?那些只能顺应天意。我能救回的,自然是天此时不肯收的,这不就是天意?”
“竟是我太想不开了。”
“你才多大年纪,活得久了,自然就能看开。不过我也活得还不够久,很多事情看不透。”康易笑看林凌,心下却是说不出的滋味。本也应该不是这么清心寡欲,想着看淡一切的年纪,却总是说出这样的话。
想来也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心中想着摆脱,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逃出。也不知,她最终又会归宿如何。
“姑娘?”见两人在里面说了良久,南烟奈不住性子轻轻扣了扣门。
林凌去开了门,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你就守在门这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怕我从窗子跑了不成?”
“那大夫把脉之后怎么说?”除去不放心以外,南烟每天跟林凌在一起,自然是最知道她状况的。每天夜里,她难受的整夜睡不着,却都不让自己说。陈妈和映兰见她脸色不好,来问却也只是以为是睡不好。
“你看我好好的,自然是没事。不过是在山上住的习惯了,换到这里来不太适应。康画师连药方都没给我开,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