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灰蒙蒙的天开始下雪的时候,绿燕醒来,披着厚厚的外衣起身,往炭火里撩了一会,温度上升了一些,对着手呼出一口暖气开始慢慢搓手。
“真冷啊……”绿燕小声道。
“冷你还起来撩炭火。”祁允透眼角带着笑意看着她,绿燕一回头,扬起一个微笑,“郡主醒了,可要伺候洗漱?”
“没事,天冷,再躺一会也好,你也回去躺着。”祁允透淡淡道。“好。”绿燕点头,伸出手暖了一会便回外间躺着了。
祁允透隔着帷幔看着窗户外的雪花,真真的是雪花呢,祁允透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大雪,拿起挂着的兔毛斗篷,轻手轻脚地靠近窗口,推开窗户,迎面而来的是夹杂着雪花的呼啸的北风。
冷得祁允透打了一个冷颤,不得不运行心法运转了三十六周天,三十六周天下来身子已经暖呼呼地有些冒汗了,祁允透呼出一口冷气,形成薄薄的雾气。
“郡主,奴婢为你洗漱吧。”身后,是已经端了热水进来的绿燕,祁允透关上窗户,便让绿燕伺候洗了脸漱了口,因为天冷,绿燕便挑了最暖和的衣裙,再披上兔毛大衣,本就是白嫩的笑脸在大雪的天气里更显奶白,抹上一点腮红,更是红扑扑的可爱。
捧着暖炉,祁允透便走出了房门,前往大厅,祁允透一边走一边看着下着的雪,“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雪呢。”
“郡主,等雪停了,我们去打雪仗好不好?”绿燕见祁允透的眼里不自觉透露出一些渴望,建议道,也不知道郡主会不会答应。谁知,祁允透一听绿燕的建议,两眼发光,“好,雪停了我们就一起打雪仗!”
“我也要来!”声音突然响起,祁允透眼神一冷,从身前三米的地方窜出一个白色人影。
赫然是那怎么说也说不听,轰不走的兰傲!一身的银白在瓢泼的大雪里看不出一二,难怪不见人,感情一直躲在雪里,想吓唬她吗?
祁允透垂下眼睑,一声不吭地离开,兰傲有些呆愣,不知道祁允透怎么见了他一句话也不说便走了,看向绿燕,绿燕也不回他一个眼神。
兰傲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又坚定了起来,二话不说追赶上祁允透的脚步,像只老鼠一样唧唧歪歪个不停。绿燕见状,连忙撇过头偷笑,兰傲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说什么,祁允透更是不予理会。
一直到了大厅,兰傲还是没有离开。
早早在大厅等着祁允透一起用早膳的云瑞怡见这个男子又来招惹自己的宝贝女儿,本是笑意的脸上已经沉下了脸色,冷冷道:“兰公子,昨日一别,今日怎么又不请自来?贵府的家教就当真如此不堪?”
兰傲看着已经黑着脸的云瑞怡,挑着眉道:“来者是客,不管是否不请自来又或者其他,难道镇南王府会把本公子轰出去不成?”
云瑞怡的眼神泛着冷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完全没有一丝要帮忙的样子,便噙着冷笑,“本王的女儿不喜欢你,你还是离开吧,否则,动起手来伤了和气。”
“透儿舍不得我。”兰傲自顾自坐下来,亲切地拿着碗给祁允透盛吃的,然后推到祁允透的面前,祁允透只是瞟了一眼,便拿起小勺子吃了起来。
云瑞怡的心有些要爆发的冲动,但是想到现在是在吃早餐,透儿不喜欢别人打扰吃早餐的,因此忍耐下了火气,夹了个虾饺就放在祁允透的面前,慈爱地开口:“多吃点,今天下雪了。”
“嗯。”祁允透点点头,应了一个字,云瑞怡笑容更盛,挑衅地看着兰傲,仿佛在说,看,我女儿还是听我的话的。谁知,兰傲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也自己拿着一副碗筷开始吃起早餐,云瑞怡见他这般自来熟,刚压抑下去的火气噗的一下窜了上来!
一拍桌子就怒道:“兰傲!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这里是镇南王府!不是你家!”
那巨大的一声‘砰’,让吃得本来就不顺心的祁允透黑了脸,兰傲的眼里闪过一丝窃喜,云瑞怡瞟了一眼祁允透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连忙服软:“透儿,父王……父王……”
“闭嘴。”清冷的两个字吐露出来,云瑞怡的心弥漫起一丝难过,兰傲第一局就打败了云瑞怡,又喜滋滋地为祁允透盛了一碗粥,“透儿,来,再来一碗——”
“啪”的一声,兰傲便动不了了,云瑞怡看到这,心里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嘚瑟道:“臭小子,这就是下场,哈哈。”又夹了几个小笼包放在祁允透的碗里,祁允透看了一眼定住不动的兰傲,慢条斯理地吃着云瑞怡夹给她的食物。
刚刚祁允透先是点了兰傲的穴位,再打了他一巴掌,偏偏那一巴掌直响不红,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有兰傲知道,那一巴掌打在了肉里,并不显示在皮肤上。
硬生生被云瑞怡看了个笑话!兰傲看着祁允透的眼神也是愈来愈委屈,仿佛在说快解开我的穴道,我再也不敢了。可是,祁允透理都不理,直到她用完膳食,离开大厅,都不理会他。
云瑞怡见宝贝女儿离开了,连忙开怀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桌子,“兰傲,让你得意,哈哈哈……”
兰傲只能怒瞪而不能动弹,心里也是埋怨为何祁允透不点云瑞怡的穴道。
祁允透离开大厅后,便坐上了在门口等候已久的马车,马夫便驾着马儿离开了,一直来到花眠楼的后门,敲了三下,门便开了,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小主子,您来了。”见到祁允透,立刻开了门,让马车也行驶了进来,探出身子看了看左右,又快速将门关了起来。
祁允透轻车熟路地上了顶楼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在桌面静静躺着的信封,上面标了一个火狐狸的面容的标志。
打开信封,一眼下去,便放在烛火之上,看着信燃成灰烬。
“小主子,信里头怎么说?”就在信烧掉的一盏茶时间后,门外响起了罗霄郎的声音,“只欠东风了。”祁允透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心里不知想着什么计划。
而站在门外的罗霄郎,听到祁允透的‘只欠东风’,便笑了,“我这就去办。”施展轻功,下了楼,来到后院,解开绑着的缰绳,拉着马儿从后门离开,上马的动作一气呵成,便甩起鞭子驾着马儿离开了,只剩下踏踏踏的马蹄声在回荡。
***
三日后,当一大队人马出现在局周的门口的时候,门童温文有礼地行了个礼,问候道,“各位客官,可是来度假的?局周有着天时地利的旅游胜地,温泉,美景,以及舒适的住处,静候各位客官的佳音。”
吐字清晰,不像一般的小厮那样,福公公扬着温和的笑容,便轻声道:“云皇只是微服私访,小哥不要那么客气。”说完,就要打赏。
“既然如此,有请温管家带着云老爷以及云夫人等人请跟我来。”门童也毫不犹豫地收下打赏,领着身后的人走进了局周。
马夫将缰绳交给了另一个门童的时候,跟着门童去了喂马的马厩。
云皇大步地走着,跟在门童的身后,双眼打量着周围的景色,眼里闪过一丝危险,大理石柱矗立在那清澈的湖水之中,本该是有些微凉的秋季,在这根本没有一丝秋天的感觉,反而带着暖和的温度,便开口问道:“小哥,不知道这里的水可是从哪来到哪去的?”因为这片地区曾经出现洪涝,所以不得不小心一些。
“从后山来,到后山去。”门童的话让云皇顿时陷入了沉思,从后山来到后山去?难道是……“请问小哥,这水如何从这来道后山去?”
“那这就要问祁先生了。”门童的话让云皇更是讶异,祁先生?莫非是安贵的同门?想到这,云皇可是两眼大放光彩,如此有才华的人他怎么可以放过!
“小哥,可否引荐一下?”云皇示意了一下,福公公立刻又赏了些意思意思,门童仍是笑笑,“其实,祁先生也是当朝的一名官员,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这里是登记处,要登记了之后才可以去住宿的地方,我先下去了。”门童将人带到登记处,便离去了。
福公公上前隐晦地说出了名字,也出示了令牌,登记的人不但不惊慌,反而只是说上头有吩咐,若是皇室中人一律五折起步,这举动让云皇稍微吃惊了一下。不等云皇开口,身后的淑妃便开了口:“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敢这样子说话!让你们的老板来见!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说完,云皇的脸已经黑了下来,淑妃还不自知,六公主便扯了扯淑妃的衣袖,轻声道:“父亲脸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