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重看着靖南王一脸陶醉的样子,心里倒有几分羡慕,“我哪里有你这般闲情雅致。”
“话虽如此,可在外人眼里我一不过就是个喜爱风花雪月,留恋人间的懒惰王爷而已。”靖南王这话说的不错,可是他生性便淡泊名利,对于官场的事情多是不爱搭理,只是偶尔做做样子,活络下关系罢了,只觉得自己潇潇洒洒这般活着比什么都强。
“听说你前几日把自己的侍妾送给宣州知府,这倒不像你的性子。”姬子重剑眉一挑,眉眼露出几分邪气,与他嬉笑之时相差甚远。
“这种表面的事情,总是要做的。”靖南王也不看姬子重,只是淡淡的喝了一口茶,又说道:“我也不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皇上日渐年迈,你们兄弟子侄只见明争暗斗,各自结盟我也一一有所了解。我不想混入这纷扰之中,但也求自保,有意席立足之地。”
姬子重知道靖南王这话说的发自肺腑,也不再多说,只问道:“昨日你可见到了淮安王?”
“试问举世之上,除了你,又哪里有人能如此明目张胆的称病,不出席皇太子加冠大礼呢?自然是见到了。”靖南王眼中露出一抹轻笑,抿了一小口茶说道。
“我这次回朝,未提前上报,本就是有意不参加皇太子的及冠大礼。”姬子重说罢,眼中划过一道凛冽,此次他大胜回朝,故意推脱途中有事耽误,不能随军回朝,其实一直隐匿在靖南王府,便是为了避开这皇太子的封妃及冠大典,要不然讨伐归来这么大的事情京上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知道你心高气傲,可是淮安王未必同你所想的一样。”靖南玩朝姬子重笑笑,眼底用意尽显。
姬子重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胞弟淮安王姬子良素来是个趋炎附势,喜好权贵之人?他纵使满心不悦也不显露,竟和颜悦色的淡淡一笑,声音平和地说道:“世人皆好攀龙附凤,哪里是他一人如此呢,这便是顺势而为,倒也是明智之举。”
靖南王垂首进了一口茶,听姬子重如此说也尽在意料之中,又说道:“只怕未必人人如他这般懂得因势利导。”
靖南王虽然语气轻巧,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姬子重轻轻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翡翠扳指,双眸一道疑色闪过,“哦?”
“呵呵,只怕这姬文宇皇太子之位坐的要不太平了。”靖南王淡淡一笑,朝姬子重投去探视的目光。
姬子重哪里会受他摆布,风轻云淡地说道:“他太不太平与众人何干,只管好自己便罢了。”
“只怕人人未必如此想,毕竟是我姬氏的国家,未免有人担忧万代江山毁在了他手上。”靖南王越说越直白,只是他这话日下里是不能与人直说的,毕竟是大逆不道之语,若要落得旁人耳中,不免给自己招致灾祸,只是这姬子重他却放心,因为他知晓他的秉性,若对他无益之事,他是从来不会插手的。
“此话怎讲?”姬子重见靖南王说话越来越不避讳,便猜测这次大典必是出了些什么纰漏才能落得众人口实。
靖南王玩味的一笑,说道:“只是一件小事,不过似乎惹得淮安王和宁王大为不满,从昨日大典结束便一直脸色森森不与人说话。”靖南王说着,便又一笑,“听说皇太子妃倒是贤惠之人。”
姬子重听靖南王如此说来,便想到这淮安王和宁王必是与自己有了一般的心思,当下便有了定夺,又听靖南王提及皇太子,只笑了笑却不愿再多说话。
靖南王见姬子重已然无话,便问道:“你打算在我这里藏到何时?若让世人知道晋王竟然如此藏匿于我府中,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料你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否则我又何需来此?”姬子重抿了一口茶,自己本来是想一等大典结束就现身的,只是此刻这院中有一人竟勾起了自己的玩性,至于何时离开,倒还真是没有了计划。
靖南王见姬子重沉思如此,心里便觉得疑惑,只说道:“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吧,只是不要乐不思蜀,冷落了晋王府中的家眷才好。”说毕哈哈大笑起来。
姬子重当然知道他言下之意,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起来。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王爷正在议事,姑娘还是请回吧。”
二人就听一个女子语声娱耳,酥酥柔柔,答道:“劳烦代我通报下吧?是王妃命我来给王爷送消暑茶的。”
姬子重听着人声,眼前面浮现出一女子曼妙的身形来,便问道:“这又是你府里的侍妾?听声音倒又是个妙人儿。”
靖南王听女子声音也有些陌生,一时想不起来是何人,便笑道:“一时之间竟忘了府中还有人儿声音如此悦耳。”说毕便对外面的侍卫命道:“吕中,让她进来吧。”
门口侍卫听王爷如此吩咐,便说了声:“那姑娘请进吧。”
“吱呀”一声,就见鹿非烟弱柳扶风一般摇曳生姿,聘聘袅袅的端着茶具走了进来,鹿非烟是京上某县令的女儿,才被送到王府不久,此刻听着身后屋门“吱呀”一声又被侍卫关上,小心脏便紧张的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低着头也不敢朝前看,小心翼翼的将茶端到靖南王案前。
那女子柔若无骨的轻轻俯身说道:“王爷安好,鹿非烟给王爷送消暑茶来了。”
靖南王见鹿非烟从门口走进来,便知道是哪个了。只说道:“放在这里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