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西楼之时,百花结萝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一直跟着她的竹笛,又到屏风后面换了身丫鬟的衣服,简单的将长发扎了一下,然后朝着茗儿道:“你不必等我,自己先睡,可千万别再像昨晚那样傻了!”
茗儿看着百花结萝消失的窗口,心中略感不安,主子在这个时间出去,会不会惹祸?
百花结萝到竹里馆的时候,果然看见南宫徵羽站在窗前,看到百花结萝进来,他微微一笑。
她回了一个笑脸,朝南宫徵羽扬了扬手中的笛子,南宫徵羽环视了一下小小院子的四周,便朝百花结萝点头说道:“你就在这里吹奏吧。”
百花结萝听见南宫徵羽这样说,将笛子放在嘴边,风轻云淡的吹了起来。
听着百花结萝的笛声,南宫徵羽眼前一亮,她果然将这首曲子演绎得很好,委婉曲折,扣人心弦。
等到百花结萝将一曲《无邪》吹完,看见南宫徵羽一脸怅惘、迷茫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成功了。直到看着南宫徵羽从自己营造的回忆氛围中慢慢醒过来,她才浅笑着对她说道:“南宫徵羽乐师,你看我能否有资格成为你的徒弟?”
南宫徵羽虽然放荡,却不是阴险狡诈之人,他点头浅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你能将我打动,那我便收你做弟子。我南宫徵羽能够有个美女徒弟,其实也是不错的。”
百花结萝眨了下眼睛,心中无比欣喜,她立刻朝着南宫徵羽,拜了一拜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南宫徵羽伸手将她扶起,正色说道:“你我既然是师徒,有些话我须得对你说清楚。我在王府不过是教习,并非王府中人。你若做了我的徒弟,自然也不能与其他舞姬一般,继续为王府家奴。”
这件事,正是百花结萝心里所惦记的,见南宫徵羽如此说,她也就直言不讳,说道:“师父所言极是,徒儿出身风尘,是王爷花了几千两银子为我赎身,所以我如今是王府的奴才。如果师父能够将我带出王府,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只怕王爷不肯放人。”
南宫徵羽淡淡一笑,说道:“你所担心的事,在我看来根本不是问题。王爷若是真心看重你,又岂会轻易将你转手送给他人?既然他不在乎你,我将你带走,料想他也无话可说。”
百花结萝心道,这个南宫徵羽果然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或许从她一开始说自己想拜他为师的时候,他便知道她的目的。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因此,她微微一笑:“师父大恩,徒儿就不言谢了。”
“安心回去吧。待明日我便禀明王爷,带你离开。”南宫徵羽语气清淡,眉间仿佛带着一缕笑意。
靖南此时正是初夏,田田荷叶挨挨挤挤的撑满了整个荷塘,满眼都是一望无垠的绿色亭亭如盖。
靖南王手执画笔,在白色的宣纸上白描出整个荷塘生机勃勃与绿意盎然。待最后一笔绿色添上之后,靖南王扭过头,眉眼含笑的看着身边的南宫徵羽,语气中颇带着点得意:“南宫徵羽,你看看我的画技是否又有了些许长进?”
一袭白衣的南宫徵羽浅浅一瞟,的确是比去年这时候画的荷塘好了许多,便认真的点点头,戏谑道:“王爷的画作,的确是比以前好了些,毕竟现在我终于能看清楚王爷笔下画的是什么了。”
靖南王也不生气,自己的画技怎样,他自己清楚得很。整个姬国,也就只有南宫徵羽敢于这样对自己说话,便也不辩驳,浅笑着将宣纸拿起来,轻轻吹干上面尚且还湿润的墨。
看着眼前遮天莲叶无穷碧的莲池,南宫徵羽的眼眸也染上了灿烂的颜色,想到昨晚收了百花结萝为徒,看着靖南王,认真说道:“王爷,我想要府上的清漪做我的徒弟。”
听见南宫徵羽这样说,靖南王神情凝滞了片刻。清漪,不就是他前几天从青楼带回来的那个少女么?本想将她送给宣州知府做侍妾,没想到脸蛋损毁了,她倒是有点意思,竟然能让南宫徵羽收她做了徒弟?
“你何时看中了她的?”他有些调侃地问,“我府中这么多舞姬,你从来都不屑一顾。”
“有道是,相逢不如偶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看中了她。”南宫徵羽抚掌大笑,“王爷可是舍不得?”
靖南王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与南宫徵羽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付诸东流,风轻云淡的点头应道:“不过是个奴婢。你既然喜欢,便让她搬到你的竹里馆吧,她以后便是你的人了。”竹里馆
南宫徵羽点头道:“多谢王爷厚赐。”
他和靖南王是多年的好友,他也自然是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对靖南王感到愧疚的,大不了多给他奏几首曲子便是。
虽是初夏,但是身体只要微微一动,便有细密的汗水流下来,怕热的百花结萝趴在竹榻上,一边吃着冰镇西瓜,一边和茗儿聊天。
百花结萝用鲜有的、认真严肃的语气说道:“茗儿,我已经拜了南宫徵羽乐师为师,如果以后我离开了王府,你还愿不愿意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