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是我错怪二娘了?”唐果儿拉着云清进院中,随后松开她的手道,“云清,我且问你,是否真如二娘所说,你方才不顾一切的扑向我,是想对我下手?”
“奴婢绝不敢这么做!奴婢只是被逼到了绝处,想将真相吐露出来而已!”云清惶恐地跪下道,说完恨恨的看向何氏,似有深仇大恨一般咬牙切齿道。
“夫人,您安排奴婢到嫡小姐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奴婢尽心尽力的做了,您让奴婢扮鬼吓唬四少爷栽赃到小姐身上,奴婢也做了!你答应过的,说做完这件事,就将卖身契约撕毁,放奴婢出府去,可没想到,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多年,到头来,您却要对奴婢下杀手!”
兜头一盆脏水泼下,何氏非但没有气得跳脚,反而神色镇静的笑了。
这就是唐果儿这出大戏最终想要达到的目的?可是单凭一个丫鬟的片面之词,难道就能将她扳倒?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她目光如绵里藏的针尖一般,扎向云清,“你说我指使你做的这一切,可有证据?这几日有许多人可作证,我可是从来没有与你接触过,你说,我是如何命令你扮鬼去吓唬荣轩的?”
云清在何氏看是温和实则凌厉的目光下,却毫无所惧,直视她道,“夫人虽然没有直接吩咐我,但是,昨夜夫人却派了含羽为二小姐守灵!含羽就是在这个空档里来向我转达夫人的命令的!”
云清想起方才小姐拉她走下台阶,在她手中写下的那个含字,立刻将原本准备对准何氏的矛头转向了含羽。
“我没有!”含羽当即反驳,昨夜她整夜都呆在夫人身边怎么可能传达什么命令给云清。
可是一想到先前自己笃定的说昨夜替二小姐守了灵,她就觉得百口莫辩,只得求助地看向何氏。
何氏脸色也难看起来,只因唐果儿心思缜密得让她心惊!
见对付她不成,便改由对付含羽,竟是想砍去她的左膀右臂!
何氏冷哼道,“果儿,我还是那句话,凡是要讲证据,这个贱丫头嘴上说她见过含羽,难道她就真的见过了?”
“小姐,奴婢有证据!”云影膝行到唐果儿面前,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支赤金鹤羽步摇,栩栩如生的翅膀上坠下细长的红宝石流苏在阳光下璀璨生辉。
在场的人见着不由都吸了一口凉气,一瞬间全部扭头看向面色铁青的何氏。
这支步摇在场大多数人都是见过的,这是何氏最喜爱的嫁妆之一!
现在竟出现在了一个丫头的手上,除了何氏自己打赏给她的之外,难不成这丫头还能潜进何氏高手环绕的院子里,偷走她喜爱的嫁妆不成?
想象力丰富的十一姨娘,立刻在脑海中编织了一幕在夜黑风高狂风暴雨之中,含羽拿着簪子向云清转达命令的情形,又联想到方才何氏对云清下手的毒辣,她捂着胸口脸色煞白道,“夫人,三小姐,我身子不适能否先行告辞。”
眼前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她惹得起的啊,她得赶紧撤,决不能因为看热闹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啊!
接着,又有几位姨娘也站了出来,想告辞离去。
然而,唐果儿只是笑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烦请姨娘们多呆片刻了!”
她的语气很客气,可话说出来,众姨娘们却如同承受这千斤压力一般,额上皆冒出了冷汗。
唐果儿笑意更深了一分,扭头看向何氏,“不知现在二娘有什么话要说?”
“为了栽赃你,我竟派人去吓唬自己的宝贝儿子,荣轩现在还神志不清的躺在床上,你觉得,我作为一个母亲,会做这样的事情!”
何氏咬牙切齿道,恨恨瞪着云清,那簪子很久以前自己就打赏给她了,没想到她竟在此时拿出来做文章!
但自己宁愿吞下这口怨气,也绝不会将含羽交出去任由唐果儿处置!
想砍她的胳膊,唐果儿还不够资格!
唐果儿闻言神色冰冷,讽刺笑道,“你是一名母亲,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唐府的女主人!你有义务和责任照顾好爹的每一个子女!可你呢,做了些什么?眼下四弟只是吓着了,你就担忧成这副模样,而二姐呢?她这般惨死,你可曾为她难过一分?就因为她曾得罪了四弟,你就记恨至此,非但不给她一场葬礼,还想方设法地要将她火焚,全尸也不留一具!”
唐果儿敛去怒色,正色道,“二娘,我可以不计较你在背后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今日我只想让你做一件事情,二姐为唐府而死,还请你给她一场盛大的葬礼!”
何氏闻言,神色一沉,张嘴就想断然拒绝。她的目光瞟到站在一旁惨白脸色的含羽,话到嘴边,又改口道,“果儿,我可以重新买一副好棺材,再为梦宁选一块风水宝地将她葬了,这葬礼却万万不能给她的!”
唐果儿挑眉,冷眼看向她,没有接话。
何氏顿了顿,诚恳道,“当年四姨娘去世连一副棺材都没有的,老爷吩咐人直接拿草席将她卷了,从后门抬出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下的。如今梦宁怎么能越过她娘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