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性格生来冰冷,心是无情流水,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永远淡如遥远天际浮着的云朵,无法触摸。
可此时她一直以为的坚持被撕破,另一个人打破了他面上的宁静,完成了她做不到的事。
唐果儿当真是特别,就这一点,已足够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慕容晴依神色凄然,“云哥哥,你对她是不是有……”
她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揪着,翻来覆去的揉捏着,酸涩溢出喉咙,她突兀的问出这句话。
问完后,她立即反应过来这话不妥,正想辩解,一道清脆的声音冷冷打断她。
“公主,我与云世子只不过是几面之缘,他收我做义妹的原因,我也是托了你的福才刚刚知道,你说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
廊檐下,唐果儿外着月色素衣,细碎撒花绉纱裙与淡青色腰带,轻轻飘动,清丽灵动中透着与这个年纪不符沉稳。
她徐步走下台阶,嘴角带着疏离的笑意,“被云世子收为义妹以来,我根本不知其中缘由,惶恐得几乎夜不能寐。今日公主帮我解惑,实在让我感激不尽。可是,公主聪慧,对我与云世子间的关系都觉得不可思议,若是换做普通人该会将我想得多么不堪。”
也不管慕容晴依刷白的脸色,唐果儿目光移向云渊继续道,“与其让人想入非非,让公主不高兴,我和云世子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回到初见般寻常,这一切,完全可以当做不曾发生。”
云渊神色明显一僵,惊愕地回视唐果儿,多少人梦寐都想巴结云家,她竟寥寥几句就撇清与他的关系。
唐果儿坦荡荡接受云渊的注视,对他报以歉意的一笑,便不再开口。
云渊知道自己唐突了,刹那间神色恢复自然,收回目光,冷硬回道,“五公主,如此,你还要继续问我和唐三小姐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慕容晴依不由眼眶一红,云渊从未曾用这样的语气责问过她。
这语气如一道寒冬的劲风,重重击在她的心上。
她只是好奇他为什么收唐果儿做义妹,她只是被一瞬的妒忌冲昏头脑才口不择言。
唐果儿与他撇清关系,她也是出乎意料的,为什么他会生气?
难道……难道他对唐果儿真的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泪眼朦胧里,她望向唐果儿,唐果儿的云淡风轻更衬得自己狼狈不堪。
她不想再这样的氛围里多呆一刻,只觉得自己如一个跳梁小丑,生平第一次,她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眼眶一热,热泪似不受控制的要涌出来,转身就朝往外跑。
唐果儿对慕容晴依陡然转变的神态如坠雾里,自己撇清与云渊的关系,慕容晴依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反倒更加难过,甚至还哭了?
莫非皇室的人都是怪胎,一个个的思维方式都与常人不同?
不管如何,她能做已经做了,云渊和慕容晴依之间的这趟浑水,再与她无关。
她收回追随着慕容晴依的目光,轻扫过云渊,“公主情绪不稳,云世子还是跟上去看看的好。我还要陪太后礼佛,恕不奉陪了。”
唐果儿转身,脚刚迈出一步,乍见禅房外太后的身影,心里一惊,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太后身边,唐果儿福身行礼,随即退到一旁垂首静默站着。
太后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而看向云渊,怒道,“云渊,你还不快去追晴依?这深山野林,若是晴依有个什么好歹,哀家定不轻饶你!找到晴依后,你负责将她安然送回宫,从今以后,没有哀家的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得再上山来!”
“微臣遵命。”云渊不卑不亢应道,迎上太后微怒的目光,对太后隐在怒气后的责怪如若未见。
送慕容晴依回宫,他遵从的只是命令,而不是自己心底的意思。
云渊的目光如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太后身侧的乖巧伫立的唐果儿,不经意顿了顿,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云渊最后那道目光唐果儿是察觉到了的,她想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举动。
勉强算起来,他们之间唯一一次有交集,是在通天阁里多聊了两句,当时她用粉掩饰了一些特征的,他应该不会认出她。
这突如其来的五公主,真是搅得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身侧太后忽然一声轻叹,拉回她的思绪。
季嬷嬷在旁劝慰道,“太后,孩子间闹上一闹并不是什么坏事。恕奴婢多嘴,世子和公主年纪都到了,皇上那道圣旨也该是时候昭告天下了。”
太后满脸疼惜道,“晴依自幼陪在哀家身边,所有皇子皇女中,哀家最疼的就是她。她的终身大事,哀家看得有多重你不是不知道,不管是何人,最重要的是晴依能过得开心。”
季嬷嬷惊声道,“可云世子与公主出生之时就已订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