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眉头松了松,转身对着婉芸道:“莹姐儿果然是个乖巧又懂事的孩子,也不枉费我之前对你的栽培。”
“这是自然,若无母亲当然对女儿的悉心教导,莹姐儿今日便会失礼于人了。”周婉芸自然知道母亲是个极重规矩的人,尤其是对女孩子自然是一丝不苟。
老夫人此刻在夸赞自己的女儿彩莹,而婉芸却间接的称赞了老夫人教导有方,才有今日她能教导处如此懂规矩的女儿。
老夫人听闻此话,脸上顿时浮出盈盈笑意。
婉芸的眼睛却是在周玉雪的身上不停的乱转,若有深意的问道:“母亲如此重规矩,想必这些个哥儿,姐儿也是极易教导吧。”
老夫人抓了婉芸的手意味深长道:“放心,母亲还不糊涂呢。”
说罢,瞅着婉芸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老夫人起身,朝着周玉萍招手道:“萍姐,来,今儿便跟我一同在和苑用晚膳,晚上陪我说说话,可好?”
周玉萍低眉顺眼的走进老夫人,伸手扶住老夫人的手臂,脸上并无太多波澜道:“是,多谢祖母。”
梁氏的脸色黑如墨汁,恶毒的眼神跟周玉莲如出一辙,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送走老夫人一行人,冯彩莹这才附耳道母亲的耳边道:“母亲,你可知道今日里三舅母送彩莹的披肩,并不是莲姐姐的绣的,而是萍姐姐的手工。”
“哦?”回想起上面那个有点歪斜的“莲”字,瞬间顿悟,“原来是这样。”
“不仅如此呢,莲表姐好像总是欺负萍表姐,出言无状简直不堪入耳,萍表姐却甚是温顺,不敢顶撞,看起来好生可怜。”冯彩莹一边感慨,一边将今日花房之事详细说给母亲听。
周婉云听完眉头皱紧,诧异道:“你哥哥竟然这般说的?你父亲的脾气他该是知道的。”
周婉云并不是为两姐妹的相互推诿吃惊,却是因为自己这个挂名的儿子。
冯元盛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虽然从出生便开始没有了姨娘,自己也抱在身边养着,但始终隔了一层,更何况当初自己也不是没有希望生出嫡子,并没有急着将冯元盛记在自己名下。
冯元盛自小便知道自己不是嫡子,不过是姨娘所出的庶子,所以还是懂的尊卑与恭顺。
直到周婉云后来因为生育冯彩莹伤了元气,此后便不再怀孕时,才将冯元盛记在自己名下。
若是之前,周婉云对冯元盛所做的一切还是有所保留,若冯元盛做了什么惹得冯国公不悦的事情,她只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劝慰几句,并不会真正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是此刻却不一样,自从冯元盛记到自己名下,周婉云便知道日后自己还指望着他侍奉终老,绵延后代,处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眷顾,周婉云并不希望冯元盛因为此事被老爷责罚,虽然那环球荷鼎也是十分的珍贵。
“一会你父亲回来,便让你哥哥主动去认错,将事情讲清楚,不用帮她们掩饰什么,毕竟有错的不是他。”周婉云微有怒意,不仅仅是因为环球荷鼎受损,更因为冯元盛的做法太过冒然。
既然事情是两个外甥女惹出来的祸端,冯元盛没有责任为她们承担过错。
毕竟外甥女和自己的儿子比起来,孰轻孰重周婉云还是很有分寸的。
冯彩莹见母亲脸上有着几分不悦,解释道:“母亲,哥哥也是一片好心,当时两位表姐吵得厉害,互不相让,也不过是想息事宁人罢了,而且以莹儿看来,雪表姐虽然沉默温婉,却仿佛不曾留意过哥哥,只怕对哥哥并不上心……”
周婉云冷哼一声道:“雪姐儿本就只是一个庶女罢了,如今给了她脸面,抬了嫡女,能嫁到我们冯国公府是她的福气,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再说此事也由不得她,你祖母点过头的事,不是她能左右的。”
冯彩莹微皱眉头道:“母亲说的极是,只是若雪表姐真的并无此意,硬要她嫁过来,心中定然不甘,不知日后是否能服侍哥哥周全,母亲何不问问哥哥的意愿,日后也不会落下什么埋怨……”
母亲的想法,冯彩莹略知一二,既然是给哥哥定亲,最好是哥哥喜欢的才好,否则过了门,两人也不过是虚情假意,恐怕到时候不只是哥哥一个人头疼的事了。
“你哥哥的意愿?”周婉云沉吟片刻,还是点点头,这一点倒是她忽略了。
傍晚,老夫人一行人回到镇远侯府,并不曾让众人马上散去,而是让她们一同回了和苑。入了次间,老夫人屏退了闲杂左右的丫鬟,稳步坐在榻上,脸色肃然道:“方才你们去赏花,究竟出了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