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随着杨甜一路颠簸,天色见暗了才在一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腰上停了下来。山路崎岖,马车没有办法上山,于是只能徒步而上。五个大汉在前,其余的在后,一行人沿着山路攀沿而上,一路叽叽喳喳没住嘴的杨甜到这里却安静下来,空寂的山谷里只有哒哒的脚步声。
趁此机会,云澜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山高地险,每隔几百米还有暗哨,青龙山就像是被人拿斧头劈开来的一样,左边青龙,右名白虎。中间以一吊索桥相连,桥底下就是湍急的长河,晚间起了雾,看不清河流深浅,从下往上俯瞰,愈发让人胆战心惊。
云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样天难地险的山势,要逃出去可不容易。此时山风乍起,顶尖上忽传来号角声,扬甜一喜,加快了步子。
“爹回来了。”说着不由分说地扯着云澜加快了步子。其他的大汉也跟着兴奋起来,笨重的身子爬起山路来却分外轻盈,没多时,原本只觉远在天际山寨,转瞬便已到眼前。
守在门前的两个持着红缨枪的大汉见到扬甜,立马收了枪,整齐划一地叫了一声。
“二小姐!”
扬甜顾不上应话,一溜烟地冲了上去。被遗忘了的云澜四处打量着,将周围情况,暗哨分布地点已经人数都记得一清二楚。
“云姑娘,请……。”
杨甜忘记了云澜,可不代表她的人会忘记她。一个长相勉强还算正常,不那么凶神恶煞的人上前来,对云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澜点点头,随着她往寨里走去。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摆了百米长的长桌,左右立着两个盆大的用做照明的火炬,四周还整齐插着一排排的火把,将这个院子映照得只如白昼。桌上摆着数十盆牛羊牲畜,羊头上还插着筷子,沿着桌子两排摆着长凳,凳子底下是一溜未开封的酒坛。还有系着头巾的妇人正忙着上菜,一律是大鱼大肉,看来是要庆贺一番。
场内的人显然很兴奋,一直忙着互相打招呼,没有人注意到多出来的云澜。而此时,杨甜扶着一位华发满头,杵着龙头拐杖,系着黑色头巾,身披肥大灰狐裘衣的老妇人从木桌尽头那龙头椅之后走了出来。
这些原本还打打闹闹满口粗话的莽汉见到老妇人,立马跟脱胎换骨了一样,乖乖站作两排,恭恭敬敬地请安。
“老夫人!”
整齐划一,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时之间山地为之一动,惊起夜鸟无数。
而此时,作为唯一‘异类’的云澜,就‘出类拔萃’得分外明显了。
“这位姑娘是?”
老夫人眯着眼上下打量云澜,杨甜简单介绍了一番,凑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老人立马笑逐颜开,命人将她请到上座。
“姑娘姓云?老朽叫你云姑娘你不会介意吧。”老夫人亲切地执起云澜的手,那放佛在挑媳妇的眼神令云澜直起鸡皮疙瘩。
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强压心头的不适,勉强恭敬地回道。
“老夫人客气了,云澜担待不起。”
老夫人只当她是因为来了一个生处,不熟所以拘谨,是以对她的行为一点也不以为逆。而此时,杨甜也凑在云澜的耳边挤眉弄眼。
“澜姐姐,你不是说找青龙帮帮主有事相求,我爹只是名义上的帮主,我奶奶才是真正的帮主呢,整个青龙帮,还没有人敢忤逆我奶奶的。”
老夫人点了点杨甜的额头,满是宠溺。“你呀!”说着,她用同样慈怜的目光望向云澜。
“姑娘有何难处只管提,只要是我青龙帮能帮得上忙的,我们定当鼎力相助。”
虽然不明白老夫人为何会对一个陌生女人如此热络,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云澜也不想再跟他们绕圈子了。
“云澜今日上山,是想求一物。”
“求一物?”老夫人顿时疑惑了。
“是的,求一金,不知老夫人可有?”
这‘金’字一出,老夫人立马变了脸色,就连场外站着的大汉也警觉起来,云澜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他们刀剑出鞘的声音。
唯有杨甜,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奶奶,金子我们那后山不是多得是,随便取一块便是!”
杨甜话音未落,老夫人就大发雷霆,拐杖杵得地板咚咚作响。见老夫人生气了,杨甜这才住了嘴,一副悻悻然的模样。
杨甜偶然的漏嘴却让云澜嗅到了机会,青龙帮肯定是有金子的,只是这些金子貌似是青龙帮的忌讳,随便有人一提就踩到了他们的痛脚。
“云姑娘很抱歉,你若是有其他的要求,老朽都能答应,唯独这条,不能。”
“但是贵千金已经答应我了。”云澜笑着说道,此语一出,就连杨甜都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