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翎双手被绑缚着,挣扎之下只能踢动双腿,惊恐的瞠圆双眸张大了嘴望着萧错。
在光线昏暗的净房里,她的眼睛亮的出奇。
他们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是对他恩重如山的皇兄的女儿,是他的侄女。
萧错有些犹豫了。
可是一想到傅萦所受的痛苦,那么多的血自她的身体中流出来,想到他们失去的孩子,萧错便要崩溃一般怒吼道:“你这个骗子!”
傅翎双唇艰难的翕动,发出干涩粗噶的声音:“你以后,会懂!”
“我懂什么?你说现在太早,为何那一次又给萦萦调养身子的药?!你哄骗她吃药补身,却又在她有孕后施加毒手!你为的难道就是要让她痛苦,让我心碎?!”
傅翎想摇头,但脖子被卡住,想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连贯的音来。
忽然之间她放弃了挣扎。
她逃不掉的。而且她也无法解释。因为那原因说出来萧错只会当她是胡言乱语。
在她的认知里,傅萦的身子底子一直不好,有孕极难,那时她求得一子用了两年时间,所以她用了那样调养的药,希望帮她调养好。
可是她忽略了一点。而今傅萦成婚已是十七岁,且有了两年的东盛宫廷生活,被皇后仔细调教成了一个和亲专用的尤物,连带着那些个症状也少了。她原计划怎么也要调养两年才会有孕,想不到她给药的时候,或许人家已经有了。
现在她被暴怒的萧错掐住脖子才幡然回过味儿来。
现在算来,前生傅萦成婚时刚刚及笄,两年后有了身孕。不也正好是现在的年龄吗?那孩子她产下了。
但现在这孩子,被她亲手害死了。
有什么在按着前世既定的轨道发展着,但是又有什么不同了。
她以为自己洞彻先机,却盘算错了。
眼泪成串的落下,完全不在挣扎只知哭泣的女子像一朵即将被掐断的花。萧错用了几次力都下不去手。脑海中一遍遍的浮现出他们还是小时候时的那些个画面。
这个人毕竟是他的侄女……
倏然放开手,拽着她的衣襟将她丢出去很远。傅翎一下子碰在圈椅负手上,当即疼的尖叫了一声。
她被撞断了肋骨。趴伏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饶你一命。这一次,算是抵消了这些年你我的亲情,下一次在犯。我决不轻饶。”
萧错说话时再没有了盛怒之下的暴戾,只剩平静。
他转身出了净房,换了阿泽来,随口吩咐:“那个仆妇。瘦瘦高高叫陈氏的,你将她抓了带走。连傅翎,一同带到个没人的地方去,当着傅翎的面将陈氏双手一根根一寸寸的用斧子砸烂。然后割了舌头刺瞎双眼丢出去行乞。我要让傅翎知道,胆敢伤害王妃的人。我有本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谁若是敢救陈氏,谁就同罪。跟着她一起做瞎子聋子残废了双手去行乞。”
“是。”
阿泽毫无意义,当即去净房将面如死灰的傅翎提了出来。
傅翎已听见他们的一番对话。看着萧错的眼神陌生的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怕了?悔了?”萧错冷笑。
傅翎摇头,抿着唇。许久笑了出来,仿佛极为开怀欣慰,一路被阿泽踢了出去还一面道:“心狠手辣,好,好,真好……”
屋内安静了。
萧错坐回了床畔。
握着傅萦的手发呆。
到了天亮时,宅院不可避免的热闹起来,皇帝派了二皇子萧羿来亲自迎接,请萧错和王妃回王府。
傅萦被宫人小心翼翼的抬上了铺设了柔软褥子的马车,依旧是发着低烧毫无知觉。
萧错一言不发的跟随上车,将傅萦抱在怀里,吩咐外头满面忧色的阿圆:“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