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诛峰的一处别院中,暗红色的真炁从正宅之中透出,在整个别院之内翻腾不休,冲天的血腥气从真炁内传出,带着一股难言的压抑。
断天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的身前是两个被击碎了头颅的魔教弟子,看服装的颜色,都有着炼体期的弟子。
此刻的他面容扭曲,丝毫没有坐镇一域的魔教大将应有的沉稳,不过这种扭曲却打破了他脸上奇异的平衡,让他精致的五官得以展现出来,形成一种奇异的美感。
四名破障期的魔教弟子恭恭敬敬地侍立两旁,脸上全是惶恐之色,显然被方才突然变得狂暴的断天涯吓得不轻,弯着腰的他们脑门都快触到地上了。
“杜傲天去了律殿,然后获得了进入锻魔窟的资格,并且被赏赐了那柄‘魔诛’?”断天涯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方才得到的消息,森寒的杀气随着他的话散发而出,暗红色的真炁犹如怒海一般不断地翻涌着,一名不过破障初期的魔教弟子经受不住这种威压,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神色眼看着萎靡了下去。
断天涯的目光一凝,猛然间拍出一掌,同时低吼道:“废物,都是废物,我要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我才是魔教嫡传的正统,他杜傲天算什么?一个碧秀不止从哪里捡来的垃圾?!”
那名魔教弟子的身体骤然收缩,而后发生剧烈的爆炸,血肉与碎骨四溅,洒落一地,让整个房间中的血腥气更重了三分,剩余的三人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那些血肉洒在自己的身上。
跟随断天涯日久的他们明白,当断天涯处于暴怒状态下时,千万不要提出任何意见,甚至不要乱动分毫,否则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人抹掉。
喘着粗气,断天涯的眼睛泛起一层不正常的血色,他猛然站起身,将桌上摆着的一个拥有千年历史的花瓶搬起,砸在了地上,而后是镇纸、砚台……
良久,断天涯才缓缓平复了心情,暗红色的真炁潮水般退入他的体内,他的神色恢复了清明,扭曲的五官复位,又变成了那个谦和有礼的男子,若不是满屋的血迹和摔碎的东西,没有人会相信一向温和的他会有如此暴躁乃至暴虐的一面。
“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断天涯的和声问道。
听到断天涯的话,三人相视一眼,知道他已经消气,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回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尝试联系一下真神宗?”
一切的变化源自碧秀,而碧秀又是在与真神宗的作战中消失的,或许别人不知道真神宗和魔教的关系,但执掌一域大事的断天涯和他的幕僚们,却是隐约能猜到双方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宣传的这般水火不容。
听了他的建议,断天涯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分析其中的得失,魔教本教中各个派系之间互派卧底都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是真神宗?独自经营了魔教在东域的势力如此之久,断天涯怎能不掌握一点在真神宗中的情况?
只是,这种线,动一条就少一条,甚至有可能被顺藤摸瓜,查出所有魔教安插的卧底,到时候那个损失,甚至不是断天涯所能承担的!
良久,断天涯将眼睛缓缓睁开,说道:“说一下你的理由。”
“伊莎贝拉的死和碧秀的失踪,是在同一时间进行的。”这名幕僚斟酌了一下词汇,而后说道,“可奇怪的是,我方骑士团中居然没有人能够说出两人的具体情况,显然是被下了封口令,此等事情非是我们能够触碰,说不得犯了忌讳就有杀身之祸,这种情况之下,还不如赌一次,直接从真神宗方向下手。”
另一名幕僚摇摇头,反驳道:“这种事情,即便找到了碧秀大人又能如何?律殿的命令,是无法更改的,我们应该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杜傲天本人的身上,即便他真的进入了锻魔窟中又能如何,也不可能从化液期直接晋入凝丹期。”
“但他有双脉秘典!”第一名幕僚反口说道,“只有查清根源,才能弄清他得到律殿支持的原因,我们也好有一个应对之策!”
两名幕僚各抒己见,争吵不休。
“够了!”断天涯终于开了口,看向一直没有发声的第三人,“你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