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这话,丁引难免有些失望,心道:“这小辈所言不错,以冥河那些高人的脾性,连峨眉都不放在眼里,又如何会为我这遭劫之人劳动心思?”转又松了口气,想道:“亏我还苦心谋划该如何从这太清神符之下脱身,如今看来,峨眉早为我做了打算,便是那北海那条血神破灭,他们也会暗做安排令我重见天光。”
灵慧一生,这位活了不知多久的魔头心念电转,不久便有了决断,一改先前嘴脸,转向聂冲谢道:“多谢小友替我抹去遮眼的云障,否则我怕真就吃了峨眉的算计,替他们赚起功德来。我早有言在先,这时便有回报,但需你立下道心誓言,保证不将我给你的好处外传,更不会与我为敌。”
“听他说说料也无妨。”聂冲将峨眉算计道出,已然达到了目的,这时便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回应道:“行道首重积累,丁前辈既愿施与好处,我自然不会做作推脱。便依此言,以自身道业立誓,断不会将前辈所赐的好处泄与旁人;前辈若无害我之心,我亦不会做下对你不利之事。”
丁引见他立下誓言,便也不再罗嗦,开声说道:“你自往北海去,到夜叉岛转东,有石崖高四十九丈,于此下潜水底便可见我洞府所在。就在洞府正面相隔十里远的地方,有着一面形如蜂穴的石壁。施法将之打碎,便能拿到一只铁匣,内中有着血海一脉的半部《血神经》和西方魔教一脉的《心魔咒血集卷》。我这一身道业,便是从这两门道法之中得来,只等你验行过真经,自然能知厉害。”
聂冲不料丁引竟舍得将自身所修的根本道法当做回报赐下,虽还不能断定真假,仍不由怔了怔。
“传你经书,不单是做回报,更为结个善缘。只等我脱困之后,小友若还未忘这份交情,就请帮忙约见贵门耋老一面。”
闻言回过神来,聂冲就见石上血脸一散,那丁引却已回了洞中。
“看来倒不像是在作假,”聂冲心忖,“择日便神游北海,往那处所在探上一探。这丁引真身正受镇压,仅剩的一条血影分身也遭峨眉掌教封禁在故居之中,只需小心谨慎,料他也没什么手段能够害我。只是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如今却该找个僻静的所在,先将脱劫鬼仙的道果取用了才最要紧。”
拿定主意之后,聂冲化身剑气转往肉身寻去。不久神魂归窍,他便又往西行,打算尽早赶到奉化城外,投宿到燕赤霞提起过的黄龙观里修炼道法。
神部道法虽然不修肉身,但在心念法力加持之下,他的脚力仍是远超常人,甚至相比奔马也不慢到哪里去。只是这般施法消耗也大,每行十数里,他都要停下两柱香的工夫来做休整。
就这般走走停停,直到傍晚时分,聂冲放出的心念终于穿出林界,寻到了一条官道。料是已离奉化不远,他循着感应匆匆赶去,最终在官道上拦下一个提锄背篓采药老汉,恭施一礼出言问道:“老丈,您可知黄龙观离此多远?”
采药老汉上下看了看聂冲,见他形貌端正,望之不似歹人,这才挥锄指了个方向,边道:“往那边走上十来里,有一个大户庄园。黄龙观就在庄园之内,里面的道长皆吃着那家员外的供奉。”
聂冲谢过要走,那老汉却又“哎”了一声将他唤住,“我见小哥儿你似也是道家装扮,此去黄龙观莫不是要投诉挂单?”
“正是,”聂冲停下脚步,“老丈唤住我,可是那黄龙观里有何不妥?”
“这……”老汉皱起眉头,犹豫片刻说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最近的一则传言,说是那庄子里的员外投了白莲教,黄龙观的道士因不肯信无生老母,都被他使人绑住日夜折磨。此事是真是假,我也不敢断言。你若只为挂单,不如沿官道进城,往城东投宿到青云观,那便安稳许多。”
许是急着赶路,老汉说完这话便不再多言,又自赶路去了。
“白莲教……我最初从王摩维那里得来的一部《九莲经》,说来便是从白莲教流传到闻香教的事物。那道法在筑基入道的关卡上也还不差,直到成就阴神那一步,却要依赖香火,等同是自折根基,陡然跌落下乘。”
聂冲做过一番回忆后,仍朝着采药老汉最初所指的方向行去,心中想着:“黄龙观的观主乃是燕赤霞的旧识,我今得知他有可能落难,总不好袖手旁观。且去看上一看,真若遇见白莲妖人,便都放剑斩了,如此事后也有底气向那观主借地修行。”
ps:ios的金山wps崩死,居然还没留下有漫游记录,可怜我许多稿子。i1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