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定要做,却是担着巨大风险的,比如说,暴露又霖。
自那次通话之后,又霖已经好些天没有来送饭了,魏千城究竟救出去没有?
任初没有力气把饭碗端起来,只能让自己从原来的坐姿慢慢滑到地上趴着,头朝着饭碗,努力握住摆在一边的筷子,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了饭碗里。
“阿初!”
一声喊叫,魏千城从床上坐了起来,大睁着双眼,气息紊乱,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居然摸出一把冷汗。
方才做了噩梦,梦里全是任初躺在黑漆漆的小房间里,双手双腿都打开着,睁着已经空洞虚无的双目,面色苍白如纸,唇角耷拉着,再不会对他笑了,那双眼也再不会静静地看着他了。
只要这么一想,魏千城就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淌了下来,触到指尖,凉凉的,似还泛着丁点血色,心脏突然传来痛感,魏千城大口大口呼吸着,伸手攥着心脏位置,坐在床上狠狠抱住了自己。
“阿初,阿初……”
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魏千城一边呢喃着任初的名字,一边又靠着床头睡了过去,那姿势俨然同任初背靠着小房间时候的姿势一模一样,双手抱住膝盖,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那不就是完完整整的保护姿态吗?
翌日清晨,当李万里打开别墅大门,刚要踏出去的脚停在了半空中,看着躺在门口的那个浑身被血覆盖进气少出气多的物体,他有些微微的惶恐不安。
这是人吗?
还是什么其他的物种?
不管是死是活,李万里赶紧上前一步,可当要下手的时候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把手往哪儿放,这人浑身是血,也不知道究竟伤口在什么地方,若是不小心触到了他的伤口,这血会不会滋出来?
只犹豫了一会儿,李万里一咬牙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蹲下身轻轻说:“你忍着点。”
也不管那人是否听见,双手穿过那人腋下,一使力将他整个人抬起,死沉死沉的,只听李万里闷哼一声,而手上这人竟是连哼都没哼一下,这是彻底昏死过去了呀!不敢再耽搁半分,慌忙将那人抬进了屋,彼时正巧碰到王琥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一见这阵仗,打了一半的哈欠也立马吞回了肚子里,几步奔到跟前。
“怎么回事儿?”王琥一面问着,一面已经将手伸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先抬沙发上去,打电话给医生。”李万里摇头,两人合力将那人抬到沙发上,看着那血次呼啦的一团,李万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人面上也全都是鲜血,厚厚的覆盖了好一层,可这眉眼却依稀有些熟悉。
待他到洗手间去拿了干净毛巾过来,濡了温水,小心擦拭着那人面上鲜血,血迹一层一层被洗去,那人的面目也就一点一点地露了出来,而脑中模糊的印象也就一点一点清晰了。
“银四?”李万里脑中绷着的弦一松,手里的毛巾也就落到了地上。
王琥刚打完电话,听见声音回头一看,犹自诧异:“怎么了?你认识这人啊?”
李万里不答,双手却慌忙去检查又霖的身体,他身上全是血,还有好大一片凝结的血痂,若不是先擦了脸,李万里还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在帮他们救人的人,如今却已经面目全非地躺在门口。
若他已是这样,那么……
任初呢?
李万里不敢多想,只一把推了王琥,奔到楼上,王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日救魏千城的时候,他并不进去,因此也不认识又霖,可直觉告诉他,事情大条了。
奔进房间,李万里迅速打开笔记本,然后往任再明那里发了一条信息:“又霖暴露,任初有危。”
才刚一发完,李万里又一脚踹开了魏千城的房间,进去就看到魏千城坐在床上,刚醒来的样子,还有点呆呆的。
“怎么了?”
李万里急促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开口:“阿初可能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