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如墨,任初抹了一把眼前,将脸上的口罩除下了一会儿,透了几口新鲜气,然后又戴上。
她蹲在草丛中,后背紧贴着墙壁,四肢着地,已经细细听了好一会儿,周围并没有人巡逻,这倒是出乎意料。不过,任初却并不认为肖安是那么笨的人,相反的是,他很聪明,聪明得几乎让人害怕。
再走几步,就到又霖说的那个小库房了,任初掏出夜视镜,稍稍探头望去,那门就被一堆鲜花和草木围绕着,一动不动,静静地躺着。
任初还不敢这么贸然跑过去,又在草丛中静静等了一会儿,发觉肖安似乎还真的没有往这里增派任何人手,尽管心中隐约有丝不安,但任初还是觉得这是肖安的聪明之处,故意不在这里安排人手看顾,是为了麻痹他们,好让他们觉得这里根本就不会有孙娅如,她应该再更舒适的地方才对,因为秦正爱孙娅如,舍不得她在脏乱差的地方待着,哪怕只有一秒。
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跑,步子很大,落地很轻,几乎毫无声响,在跑动的瞬息,任初还避过了那些可能被踩到发出动静的草木枝干。
伸手按了按那门,一般的木头,又摸了摸门锁,也是很一般的门锁,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任初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根坚韧的钢丝,手指触到锁孔,将钢丝迅速插入,随即一扭,闻听“咔”一声,锁落了。
再度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动静,任初闪身遁入门内。
门后是一道十来级的木质楼梯,算是有些年月了,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即便任初下脚之前已经三思而后行非常小心谨慎了,可仍旧避免不了,再加上这地下室里似乎并没有人,显得尤为安静,这声音也就显得极其刺耳和响亮。
这个地下室其实并不是很大,差不多八十平方米的区域,从外到里,那些墙壁处都随意摆放着各类工具,除草的、剪枝的、挖坑的,还有一些成卷的塑料薄膜,以及横梁上挂着数十根不同粗细的麻绳,几根双管的白炽灯,灯管表面都沾满了蚊虫的粪便,遮掩了部分灯光,显得地下室里光线昏暗,到处影影绰绰。
地下室更里面一些,有一个小房间,房门有些破损了,但锁还好的,任初走到那门跟前,伸手拧了拧,没拧开。又将耳朵贴近,房间里似乎没有人,一点动静也没有,正当任初直起腰来的时候,却忽听门里面传来了一记很轻很轻的声响,似乎是有人在说话,又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摩擦了一下。
总之,有活物。
任初微微皱眉,四下一张望,这里是地下室,该有的工具一应俱全,但是不能用,因为动静太大,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一旦有过大的动静,别墅上面的人都会听见,这个地下室又犹如一个围城,四面不通,除了那道可供进出的小门。
她可没有穿墙之术,更何况,到时候说不定还得带上孙娅如。
这屋里,说不定就是她。
“是谁?”
当任初从口袋中掏出那根钢丝的时候,小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任初一顿,手下动作当即加快,她认得出这个声音,是孙娅如的。
“是我,阿初。”任初一边将钢丝捅进锁孔里,一边轻声回答。
不多时,任初就听见小房间里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还带着硬质物品碰撞到地面的声音,正在向门靠近,随后,孙娅如的声音就怯怯地出现在了门的另一端:“阿初?你是阿初?怎么会是你?你快走,别管我,别在这里待着,快走!”
没有任何犹豫,任初根本不听孙娅如的话,一早来的时候,李万里就已经跟她千叮咛万嘱咐过,这一趟来,必定是会有陷阱的。只不过,当初并没有料到魏千城会出现,那么现在的陷阱还会不会在呢?这是一个问题,她不能确定,但好不容易找到了孙娅如,怎么可能因此就撤离?
“你别多说话了,我动作很快的。”话音刚落,任初已经将门锁打开。
打开门的一刹那,她看到孙娅如就站在门后,原本以为那小房间里还会有其他人埋伏着,可小房间里的确只有孙娅如一个,她的双手被反绑着,脚上还缠着脚链,任初视线所及,一下便皱了眉头。
刚才那声音……
原来如此。
该死的秦正!
孙娅如腹诽了一句,几步走过去,在孙娅如面前就去扯那链条,孙娅如抬头看看门外,还没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