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曾下过农田。”在皇帝面前,南慕封自然不敢说假话。
“既然不曾下过农田,南公子又怎敢在策论中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一切依据皆是实践而来似的。”楚遥冷笑,嘲讽着说道,“不过南公子的文采确实出众,不然也不会将这策论写得如此精彩绝伦了。只可惜,皆是空谈。”
南慕封眼中划过戾色,面上却是一径的温文尔雅,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他早就听说了七公主的傲慢无礼,也知道皇上对她的宠溺纵容,明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生生地给了他一个没脸。
“公主所言甚是,在下才疏学浅,让公主见笑了。”这样一说,倒是显出了他不耻下问的精神来了。
“古有一言兴邦之论,贞观之治便是如此。但是若人人都像南公子这样,言之皆无实证,乃空谈尔。”楚遥斜睨着他,不屑道,“钓名之人,无贤士焉。”
南慕封自诩才华过人,哪里被人如此羞辱过,他只觉自尊被她践踏得体无完肤,偏他还要顾忌着对方的身份,不能强硬反驳。
“小七。”皇帝眉头紧锁,示意她适可而止。
“公主批评得是,在下确实还有许多需要学习之处。”南慕封微微躬身,态度温和,不敢显露半分的恼羞成怒。
楚遥心底冷笑,他的城府倒是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被她这般羞辱都能一笑而过,难怪他能隐忍十年,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可怕多了。
“别理这丫头,就只知道胡闹。”皇帝出声打了圆场,只是眼中却透着几分骄傲,看来对于楚遥所说的话皇帝还是很满意的,就算他再欣赏南慕封,亦不如楚遥的成长更让他高兴的了。
立在边上久未开口的钱大人跟着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和南慕封一同离开了御书房。
南慕封离开前还看了楚遥一眼,瞧见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让他心中困惑不已,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为何她对他竟然如此反感,难道只因为方才的小插曲,让她觉得丢脸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睿武帝才忍不住开口:“刚才的长篇大论是哪里听来的?”
是了,楚遥虽有几分才情,那也不过是被皇后以公主礼仪为借口逼着练习琴棋书画,至于那些个时政、农事、民风之类的策论,她是半分兴趣都无,这会儿能将南慕封的策论中的缺失娓娓道来,必定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
“父皇你只说儿臣刚才所言对与不对?”楚遥眨着一双琉璃似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视着父皇。
在她满是期待的目光下,睿武帝不得不败下阵来,丢出了一个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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