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爹和大哥,谢兰馨心下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觉得没那么忧心忡忡了,爹和大哥虽然略憔悴些,精神却不错,并没有失去他们的气度。
既然他们在牢里都能那么坦然无惧,她在外头自然也要心态放宽,不能那般慌乱不安。不管结果如何,只要爹和大哥是清白的,只要他们没有消却他们的意志,又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毕竟此番再差的结果,自家最多也只是变成布衣之家,但家尚在,钱财又充裕,姻亲也只有一些趋炎附势的,这便很好了啊。
这般想着,她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看着走在前头的顾谨,谢兰馨忽然想起爹爹对顾谨的称呼,好奇地问道:“顾世子,我爹爹为什么叫你慎之?”刚才她就存了疑惑,只是没有顾得上问。她可是记得他的大名叫顾谨,小名叫鹤奴的。
顾谨便回答说:“这是我的字,我从北疆回来之后,祖父就提前给我行了冠礼,给我取字‘慎之’,并正式为我请封世子。世妹以后也可以称呼我为慎之。”
至于“鹤奴”什么的称呼,还是忘了吧。嗯,他也应该和祖父舅舅他们再强调强调,不许再称呼自己的小名了,不是说自己成年了么,那就别再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啊。他想到祖父说的那句“行了冠礼,你以后就是成年人了,该负起责任来来了,不能那么行事无忌了”,便不由撇了撇嘴。
“我大哥还没有字呢,你居然就有了。”谢兰馨当然知道顾谨之前并没有得到正式的册封,所谓的“世子”之称,不过是大家胡乱叫着的。其实么,他最多能称世孙,毕竟他的祖父还是靖平王,他去世的父亲才是正式得过册封的世子。而他还有一个如今已不知道踪迹的亲叔叔,论起来,没有皇上的旨意,还真不知道世子会是谁。不过现在,总算是实至名归了。
顾谨便道:“我家的情形,世妹也是知道的,祖父年老,我自当早一点承担起家中的重担来。”
谢兰馨点点头:“是呢,顾王爷年纪的确不轻了。”果然年纪大了些,懂事了呀,真不像当年的混小子,瞧着倒有几分自家大哥的沉稳了。嗯,二哥也没有被他比下去呀。
闲聊了几句,便到了门口,外头临颍县主主仆几人等得心焦死了了,若不是一直没错眼的盯着门口,确信没人离开,又知道刑部大牢并没有另外的出口,还真当自己被人戏耍了。
见到谢兰馨和顾谨出来,几人都是眼睛一亮,忙迎上前来,殷切地望着他们,虽未说一字,但那情形已经将她们的态度表现无疑了。
谢兰馨既然知道这一位将来不出意外便是自家嫂子,自然不会吊胃口,便忙上前告知了她们想知道的事情:“谢大人和谢公子都很好,今日谢府的人刚来看过他们。”
这简短的话语,并不能满足临颍县主的疑问,但她也不好意思多问,便谢过了谢兰馨,犹犹豫豫地和仆婢们离开了。
顾谨便道:“世妹这么做,也不怕将来临颍知道真相好为难?”
谢兰馨便道:“我又没做什么,只是没有告诉她身份,说话说得简短些罢了。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啊,她也没告诉我身份呀。”
“果然小姑子难缠么。”顾谨见她笑眼弯弯,不由开了句玩笑。
谢兰馨并没介意他的玩笑,还道:“天底下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小姑子也是少有啦。”
顾谨想说“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他毕竟还记得当年小阿凝的刁蛮,现在又还不算很熟悉,不敢再往下开玩笑了。
“快上车吧,令堂在家只怕都等急了。”
顾谨催着谢兰馨上了车,自己骑着马,护送着她回了家,谢兰馨自然又谢了他。顾谨看着她的车子驶进谢家,才掉头离开。
因为是顾谨相送,谢兰馨便是从前门进的家,因而一下车,家里人便都知道了。
谢兰馨在车上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面不改色地穿过惊讶地朝她打招呼的仆人,去找她娘。月白的爹安全的把小姐带回来,也放了心,至于夫人怎么处置,他倒不怎么担心,自然地就回自己的住处了。倒是月白,一直苦着脸,跟在谢兰馨后面,觉得马上就要遭殃了。
才过了穿堂,就见谢月牙和谢颜清等人正在游廊上坐着,好像等着她回来一样。
见了她这身打扮,谢玉珠倒是眼睛一亮,冲过来便道:“阿凝,你这身真好看,我乍一眼还以为哪个陌生的少年郎呢,还想着,怎么和兰轩哥这般像呢。”
谢兰馨便笑道:“你若喜欢,我叫人给你也做一身,什么时候咱们穿着男装,叫哥哥们带我们去玩啊。”
“好啊好啊,”谢玉珠很是赞同,但马上就情绪低落下来,“只是我爹爹还在狱中呢。”
谢兰馨刚想开口说话,便听谢月牙问:“阿凝,你刚才去了哪里?是不是刚从刑部大牢回来?”语气颇为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