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很快就顾不上这些由亲事引发的纠葛了:会试之期到了。
此次谢家连谢云轩在内,共有五人应进士科,谢家上下自然十分重视:
钟湘带着谢月牙的娘谢李氏并谢颜清谢玉容她们的娘一道早早地便开始准备科举之日所需的物品,一日比一日更加的饮食周到,钟湘甚至隔日便让大夫来给他们请平安脉,根据脉细调整饮食,又加倍细致地注意禁忌相冲之物。作为女儿和妹妹的谢兰馨几个,自然也都每日跟在各自的娘身后帮忙,哪怕有时候并不能帮上多少忙。随着日子越近,这忙碌也就越发厉害,似乎每个人都有做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到了开考前三日更几乎一日十遍地检查核对带进考场的物品,增增渐渐的,也不知弄了多少回。到了最后一天,谢兰馨就发现,娘和伯母们忙碌了这么久,其实并没忙出什么来,那预备在那儿的物品,和最初备下的,并没有相差多少。
女眷们这近乎瞎折腾的举动,并没有影响到外院应考的诸人,除了吃穿并提醒他们早点安歇外,平时从不在他们面前晃荡,便是贴身伺候起居的,似乎个个都修成了绝技,不需要他们时,悄无声息,有什么传唤时,又立时就冒出来。
谢安歌也日日尽量都早早回府,叫上应考的五人,为他们临阵再磨一磨枪,除了惯例的指点他们行文外,又告诉了他们许多考官的偏好、考场的禁忌,遇见危急时当如何——都是他自身所经历或认真打听来的,极为实用。
在这样的情形下,应考诸人自然多少有些紧张,但又有些兴奋,有些激动。
其中,谢云轩和谢安远是最淡定的,两人都似乎胸有成竹。
谢安远之前受的只是外伤,养了几日之后,只剩下淡淡的淤痕,已经不影响他应考了。
很快就到了考试当日,天尚蒙蒙亮,谢家举家上下已经全起来了,都在做最后的准备与交代,并一致要求去送考。
尽管谢安歌说了这日外边毕定人挤人,再说那边贡院离家也并不远,但谢兰馨哪里还是拉着他不住地请求送哥哥并伯父们一程,钟湘虽然嘴上不说,面上也露出了这样的意思,谢安歌无奈,只好道:“那边去吧,去吧!”嘱咐谢兰轩到时一定要好好地护好母亲和妹妹。
谢兰轩自然应了,嘴里当然还免不了损几句妹妹:“真添乱!”
谢兰馨便道:“你这话倒是当着娘的面说呀,哼!你放心,等你靠进士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去送的……啊,说这个也太早些了,毕竟二哥你现在举人试还没过哦!”
谢兰轩毫不在意:“大哥在我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没过举人试呀,你瞧好吧,过两年,我一准就过的!”
说话间到了外院与其他四家人汇合,谢月牙谢颜清等听闻谢兰馨要去送哥哥应考,便也都想要去送一送自家父亲,谢安歌便都允了,又叫几辆车来,让她们都乘车去。又催着她们:“咱们家人多,还是早些去吧,不然一会儿只怕车子都过不去了。”
大家早早起来,自然也都是想早些到贡院的,听了谢安歌的催促,无人有意见,都忙忙地再查看了一边所带的物品,便各自上车,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再仆从簇拥之下前往贡院,那情形不像是送人赴考,倒像是举家出游——只是形色匆匆了些。
一路上的热闹自不必说,那熙熙攘攘地情形与之前的元宵、花朝等佳节相比,也不差什么,这还是他们启程得早呢。
几个小姑娘透过薄薄地窗纱依稀地看到外面那拥挤的人群,便不由得各自担心起来,只是也只敢嘀咕几句:“怎么人这么多呀!”并不敢说出自己的担心来,唯恐自己说的不吉利地话应验。
谢玉珠听到外面谢云轩正语调沉稳地和谢兰轩说着什么,便羡慕地道:“阿凝,你哥哥好厉害呢,这一次我们谢家人去参加会试的,也就你哥哥的年岁最小了!我爹一直在家里夸你哥哥少年英才呢!而且看他似乎很有把握呢。”
谢兰馨听得夸奖自家哥哥,与有荣焉:“那是呢,我爹虽然对哥哥严厉,但是也经常在私下说我大哥读书有天份呢!”
“那想来云轩哥哥此次是一定能中了呢。”谢玉珠羡慕地道,“我看我爹就一直愁眉不展的,唉,真为他担心呢。”
谢颜清也道:“我爹和旁边的安清叔叔也是紧张得不行呢。我娘这几天也一直没睡好。”
“我爹不是说几位伯伯们考中的机会也很大么,不用担心啦。”谢兰馨忙安慰她们。
谢颜清便满怀期待地道:“要是这次考试,我们谢家的叔伯哥哥们,都能考中就好了。”
谢月牙便道:“说得容易,你以为这会试那么简单啊,随便谁都能考上,那还叫什么会试啊。”
“月牙姐,今年这样的时候,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谢玉容便不高兴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