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杨氏见状不但不加阻拦,反倒是侧身让到了一边,说了当没说的来了句:“有话好好说啊。”
好好说你让什么让!冯初晴倒是不怕,商洛的小厮年纪也不过十六七,身材矮小得紧,真正打起来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关键是她一只手腕还被冯正松握着呢,不由挣了两下,顺道躲开了长生力道不轻的第一记攻击。
冯正松脑袋里此时也是气得不轻!商洛在地上蜷缩着满头大汗的样子看来伤得不轻,也不知道废了没有,要是较真起来冯家拿什么来赔?本来想做好人拉着冯初晴让长生打着出出气,没想到妹子力气还不错,竟然给躲开了。眼见着商洛声音小了些在往这边看,冯正松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
“你还敢躲!”就着一只手还拉着冯初晴,另一只手扬起来正好能扇冯初晴一巴掌,这角度、这条件正合适!
完了!冯初晴又在心里痛骂自己一句。忘了这是没人权的古代,忘了自己是旁人眼中的弃妇了,在这儿人的眼中看来,人收拾个弃妇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她干嘛要眼巴巴凑上来挨揍?忍一忍要死啊,反正袁木匠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商洛挖走的。
“哎哟!”
怎么回事?冯初晴本来都拿另一只手挡在脸上想要卸去一部分力道的,不曾想脸上半分痛没等到反倒是等来了冯正松的哀哀叫声。睁开眼睛一看,冯正松的手还高高扬着,不过手腕上多了一只偌大的手掌,死死捏住他的手腕,让他根本动不得分毫。
“放手!”袁漠的声音有些冷,握住冯正松的那只手手背青筋突起,捏得冯正松半边身子都软了。另一只手在冯正松捏着冯初晴的那只手臂上一摁,冯正松就觉得像是有钳子夹了自己一把,疼得不得不放了手。
袁漠抿着嘴将手一甩,“你不能打人。”站到了冯初晴的前面,给冯初晴一个坚实雄壮的背影。
冯正松蹭蹭蹭退了好几个大步才停下来,看见面前铁塔一样的袁漠以及他身后快步跟着跑过来的冯正柏和余德禄,讪讪顿住了脚,同长生一起将地上的商洛给扶了起来。
“冯初晴,我这就去官府撤回休书!”商洛在地上滚了一圈,发髻乱了,衣裳散了还沾满了灰尘,此时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潇洒模样。对冯初晴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可见心里打的主意可不是字面上的撤回休书那么简单。
有这一条吗?冯初晴疑惑地渣渣眼睛,不知怎的,在袁漠背后站着都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冯初晴将此归结为袁漠身材粗壮的缘故。
冯正柏几个赶到时正好听到商洛的这个宣布,他和冯正松不同,他接受了冯家败落的事实,宁愿从头做起也没想过借冯初晴的东风,自然是不会捧着商洛,轻哼了一声道:“你当真是欺负我冯家无人给初晴做主了么?”
今天冯初晴和袁漠去青岗岭买木料回来,袁漠和送木料的人把东西搬进去冯正柏就发现不见冯初晴的影子,正问袁漠原因的时候又见着家里的几个孩子手拉手来了作坊,一问之下又听说冯初晴去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见着商洛在就把几个孩子都给支使出来了。结合了孩子们和袁漠的说辞冯正柏和余德禄当时就变了脸色,冯初晴此次回止马坝变了许多,曾经劝过他们要和人吵架之前必须先把孩子安顿好,不能当着孩子大吵大闹。她这是要大吵大闹的势头啊!
止马坝的人什么样子余德禄最是清楚不过,以往的难听话在余姚氏这儿就止了,并不曾传到冯初晴耳朵里去;还道她成天在竹楼里画画做绣活是个安静温柔的,没想到她会火爆得连门都不进就去找商洛算账,这笔账能算得清楚吗?
当然算不清楚,经过这撩阴腿的奇耻大辱,商洛是绝对不会放过冯初晴了。两人现在的身份说穿了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分得清清楚楚,他就是想要使昏招还得顾忌着被反咬一口;但要是人落在他手上,到时候玩死她的方法可有千百种。此时此刻,商洛没有想到穗儿该怎么办?或者说,穗儿在他心里就只是个血缘相连的孩子,接回府中难道会少了孩子吃喝穿戴不成?
“能做主的是你吗?冯二哥!”商洛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能喘上气了,身子还是像只大虾那样蜷缩着,神情却阴鸷得可怕,转向冯初晴时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初晴,就要如你的愿了,你高兴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冯家上面有长兄冯正松在,能帮冯初晴做主的就轮不上冯正柏,至于冯正松,他正巴结着商洛呢。
这世道规矩是给有钱有权人订的,当初原身冯初晴在门口跪了那么久求的不就是商洛一句“撤回休书”的话吗?现在倒是得到了,可惜如今的冯初晴避之唯恐不及不及,如何能高兴得起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