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过的那些幻境……全部都是你？”薛菡菱后退了几步，将自己跟姜睦的距离保持在安全范围之中。

“你，就是三世轮回幻境里的那个黑衣人？”

姜睦微微一笑，似乎很自得的样子。

“是的，我观察了你几天，发现你的幻术基础四大技似乎都还没有完全掌握……尤其是你竟然丝毫不加掩饰地随时将‘蕴’术维系体外，这种做法本身就是幻术师的大忌，除非对敌状态下，没有幻术师会这么使用自身的幻术异能，因为在异能者眼中，这，就是宣战的信号！”

姜睦的语气严肃起来，本想将这些禁忌说的更详细一些，却见薛菡菱仿佛受到了某种打击似的，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菡菱，不要自责，我完全可以理解你是因为记忆缺失的关系，缺乏足够的安全感，因此‘蕴’术的维系体外，只不过是你自身防御本能的自发反应而已，这不是你的错！”

姜睦伸出手，试图拥抱薛菡菱，给她足够的安慰。

“不，是我的错，我错的太离谱了！原来，父亲他……”薛菡菱闭了闭眼，再度后退了一步，躲避着姜睦的靠近，口中喃喃地开口，“薛有正原来早就知道我恢复了幻术异能，难怪他会如此坚决的反对我继续接受催眠，难怪他一直都反对我恢复记忆，难怪不论我做什么，他都专制的持反对态度……我真是太无知了！以为自己学了一点幻术皮毛，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正因为了解了这些，薛菡菱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很对不起薛有正一家人。

她能以薛家女儿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生活在这个城市，做出最大牺牲的就是薛有正一家人，如果她真的是晏菡萏，那么原本的薛菡菱其实早已死在了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之中……

薛菡菱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秦蓉对她的态度为何如此纠结。

那日在心理诊所，秦蓉情绪失控，忍无可忍怒吼出来的言语之中，所隐藏的深意原来是这个原因！

可不是吗？她就是白眼狼，是她自以为有了拥有了异能，就有恃无恐起来，就算离家出走，跟父母决裂，她都做的毅然决然，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这是在为自己更加光明的未来努力争取，却忽略了薛有正夫妇为了保护她付出的良苦用心。

而她心心念念想要进入的圣地——云梦山，其实早就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身为晏氏罪人的她，还能有回去的机会吗？

“难怪母亲她……如此痛恨章享，还这么坚决的反对我跟章享在一起……是章享害死了她的女儿啊！可是我……可是我却一次又一次的跟章享在一起，刺激她，她一直都在努力将我视作原本的薛菡菱，她一直都在尽量当我是她的女儿对待……”

薛菡菱已经退到了墙角，无法后退，她就双手捂着脸，靠着墙壁缓缓坐倒在地，全身颤抖地痛苦抽泣起来。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又没有家了……我连薛菡菱这个简简单单的身份，都做不好……我真是——”

姜睦眼眸闪了闪，却抿起嘴唇，保持了沉默，相比薛菡菱现在内疚的自责情绪，他的态度显然要客观的多。

在他对薛有正夫妇的调查之中，他们为薛菡菱所做的一切，还有很多值得推敲的疑点，比如薛有正对薛菡菱服用的药物里投放的致幻剂，就分明是试图长期控制薛菡菱精神状态的别有用心；

而秦蓉对章享跟薛菡菱继续发展感情的反对态度，却是为了自己女儿的一点小小私心作祟，在秦蓉的眼里，章享既然是她女儿痴心所恋之人，那就应该是属于原本那个薛菡菱的东西，晏菡萏就算顶替了薛菡菱的身份，却唯独不能占有章享，因为那是属于她女儿的感情！

姜睦的身世复杂，早年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跟着母亲颠沛流离，看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他的心里永远都在衡量着付出跟收获的比例。

因此，对于薛有正夫妇为了薛菡菱所做的付出，姜睦一直都看的很清楚，尤其是苏志宇出现在薛有正家里的时候，他似乎就明白了薛有正真正的目的。

如果薛有正的儿子因此而进入了云梦山，得到异能强制觉醒的机会，那他们无非就是用车祸意外身故的女儿换取了儿子的前程，这个买卖根本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