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紫芸温柔的笑了笑道:“老爷早年与燕国公很要好,同朝为官,他们两个同时认识的我,之后,”月氏顿了顿,沉静在往昔的美好回忆中,“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一封信,署名‘云天佑’,从此我和老爷有了交往,后来,老爷才告诉我,他不擅表达感情,怕写不好,就让风国公‘捉刀代笔’——”
月氏打住,没继续往下说,溢上眼底的是满满的幸福。
可馨突然心疼的险些掉泪:父亲被害,母亲年纪轻轻就守寡,在最初的那段日子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怕支撑她的,就是对父亲最纯最真的回忆,假如父亲没有故去,他们定会携手百年的,可惜——
“母亲,您受苦了……”云可馨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二夫人,动情的说,好似全然将此行的目的抛之脑后。
月紫芸知道云可馨心结一直在二老爷被害一事上,含笑着开解:
“可馨,你只要记得,老爷在我心底一直是活着的,我并未受什么苦。”
闻言,再忆起儿时的种种,云可馨情不能自己,眼里有了晶亮的湿意,云恪默默的上前,掏出帕子给她轻轻拭去。
“傻妹妹,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儿女在吗?”云恪握了握云可馨的手臂道,“家里有我和九弟弟陪着母亲,四妹和妹夫也有时常回府小坐,与母亲聊天,七妹以后也可和君侯回二房来小坐,放心,有我们在,母亲不会寂寞的。”
云可馨好受点了,吸了吸鼻子道:“谢谢大哥,”又抬头看向月氏,道,“母亲,照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您绝对相信燕国公的为人,品行端正。”
月紫芸毫不犹豫且非常肯定的回答:“是。”
至此,云可馨方才如释重负,又想到另一件事,谨小慎微的将之前云天扬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月氏,听得月氏的脸上表情时而激愤时而冷嘲的交替呈现。
“母亲,女儿记得您当年说的话,您一定知道将锦盒一事捅出去的是谁,请您告诉我。”
云可馨带着央求的语气和神情注视着二夫人。
月紫芸敛了笑意,垂眸沉思须臾,抬头,淡淡一句:“馨儿,母亲为何不希望你接受那笔‘天降横财’,这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月氏一顿,脸白如纸,深吸气道,“还用问吗?”
云可馨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轻叫出声:“母亲,您是说——”
“没错,”月紫芸不等云可馨说完斩截道,“我不想知道他的目的为何,只知道再多的钱财都换不回老爷的命了。”
云可馨悲凉痛心的坐回椅子:代春妮是三叔公引荐为三房小妾,而代氏当年又与傅怜音狼狈为奸,于是一切的一切,清晰明了了!
不论三叔公当年是不是有意将锦盒的藏匿之所透露给代春妮,都是他间接充当了二人的帮凶,害死了父亲!
瞧见云可馨瘫坐到椅子上,快被痛苦压垮似的一声不吭,双手紧紧攀握着椅子把手,神情呆滞,二夫人心下一疼,道:
“馨儿,别难过,事情都过去了,为娘将实情告知于你,就是不想让你再为这事而年年挂心,这对身体不好,何况你现在还怀着身孕。”
“我知道了,母亲,”云可馨勉强露出个笑容,“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也要多保重。”
月紫芸淡淡一笑:“可馨,若是我所料不错,大哥和三弟应该早在多年前就猜出了一二,只是不愿承认,但我没真想到三弟会在暗中追查,甚而查到她身上。”
月氏并没说出“她”指的是谁,云可馨和云恪却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看着母亲脸上一丝丝的露出欣赏之色,可馨真觉得养父对得起父亲当年对他的栽培,她的情绪也跟着一点点的得到平复,虽没有表态,但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与二房亲人继续聊了一会儿,风吟潇就来了,同云可馨一道拜别了岳家,便回了燕国公府。
他们回到颐和苑的时候,已经日落黄昏,云可馨将母亲给她的补品拿到厨房,吩咐李妈做一些送到厅里来。
风吟潇屏退了围上来要伺候他们的几个丫鬟,牵着云可馨去了卧房,并到洗漱间给云可馨拧了毛巾递给她:“可馨,来,先洗把脸。”回来的一路上,云可馨都闷闷不乐,他也跟着心情不好。
云可馨淡淡一笑,接过,往脸上抹了几下,将毛巾放回风吟潇手中。
“四叔都告诉我了,”风吟潇拧着眉峰,主动打开话匣,“可馨,你做得对,别给自己负担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