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冉撕心裂肺的吼出这么段话,已有“视死如归”的做派,时刻都在等着傅一航打断甚至反扑,料不到傅一航始终面无表情,神色恬淡的听着,与之前火山爆发般对她拳脚交加截然相反,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须臾,傅一航终于回过头来,“怜悯”的看了云冉一眼:
“姑母是什么性子,本世子心里一清二楚,无需你在这里挑拨离间,”他冷冷的扯唇,道,“倘若她当初是把你算计给我,我会恨她一辈子,但可馨同,姑母至少看到了我对她的感情才想到利用,事实上,我宁愿被姑母利用,因为等我娶了可馨,便由不得姑母胡来了,可你倒好,”傅一航猛然一挑眉,阴鸷的眼底布满血红,“生生为了你的一己之私毁了姑母的全部计划,也葬送了本世子与可馨的将来!贱人,你说你是不是招人恨?!”
云冉直起的腰背颓然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手足无措的望着他:她想用所谓的不真相堵他的嘴,让他恨上自己的姑母,减轻他对她的恶感,没想到他竟心甘情愿被利用,只为了得到云可馨!
当年的事,她见后来傅一航再未提及,满以为他认命了,因为性子好并没有加以责难,不料一切一切的祸根早已埋下,傅一航早已恨她入骨!
如他所言,他纳妾只为了报复,只为了让她得到应有的报应!
可那时他在三房主动提出纳妾的时候,是那样的真挚和诚恳,令人感动,想来也是为了达到目的做出的姿态,等他目的一达,便原形毕露!
云冉心悸的不由一阵哆嗦,前所未有的心慌和害怕,因为看傅一航说话的语气神态,似乎报复不是一时激愤,而是长长久久的折磨!
“既然傅世子如此恨我,要我得到报应,”云冉咽了一下口水,强装淡定道,“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纳妾,其他方式不能吗?”
她终于问出了积压多日的郁闷。
“其他方式?”傅一航回头,轻蔑的瞥一眼跪在面前的云冉,冷冷一笑,“你觉得还有什么比处置自家奴才贱婢来得更顺手、更随心所欲?但是你是三房庶女,到王府做奴才贱婢,想必云大人是不会应允的,只能一说的好听点纳你为妾。”
“原来如此!”云冉凄凉的笑了笑,嗫嚅道,“我怎么会蠢到以为世子是喜欢我,感念我的一片痴心……”
抬起眼皮撞上傅一航鄙夷不屑的目光,云冉正想回击要告诉爹爹,他却先一步看透她的心里,抢话道:“你确实够蠢!”他紧盯着她,言辞宛如利刃咄咄逼人,“怎么会认为我对你有情,也不照照镜子!你既然被我纳进府里,你就是我王府的人,要怎么处置都是我一句话的事,云大人也奈何不得!就别提你不过是个庶女。”
“为什么?为什么?”云冉再按耐不住再次放声嚎哭嚷嚷着,“为什么一定要先纳妾再这样折磨我,为什么?”
“你若被其他府邸纳为小妾,只怕日后还会和别人狼狈为奸伤害可馨,”傅一航眼前浮现云可馨娇俏玲珑却不乏冷艳气韵的容颜,想起她此时或许正偎依在风吟潇的怀里盈盈私语,心下既甜蜜又酸楚,他缓缓开口,“只有落在我的手里,让你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痛,你才不敢造次!”
“不——”云冉用尽浑身力气扯破喉咙喊道,“傅一航,你,你好狠的的心,好狠,好狠……”
云冉思来想去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决定拉下脸去找云可馨求助。
数日后的一天傍晚,云冉趁着出府的当儿,偷溜去了燕国公府,这时候府里人刚用过晚膳,仆妇忙着收拾碗筷,丫鬟忙着带少爷,进进出出,忙里忙外。
风吟潇与云可馨相携着南花厅外的苑落散步。
“可馨,你这些天感觉如何?”风吟潇一面攘着云可馨的小腰,一面低下头温柔的说话,“天冷了,记得多穿衣服,我看你昨夜断断续续的咳,把我的心都咳疼了。”
云可馨想起风吟潇昨夜因自己的感冒咳嗽惊扰的一夜未眠,想起他把她抱在怀里拥着的紧张和担忧,驻足,抬眸看着风吟潇,笑了笑:
“子岑,你从宫里带的药方开的药我都喝了,还是有效果的,昨天的咳嗽就减轻了不少呢,大伯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
“我没有信不过大伯,”风吟潇摸摸云可馨的头脸,又捏捏她的小手心,拧着眉峰道,“是担心你的小身板,我心疼。”
他把她的手心放在自己的胸口,柔声表达着。
“我知道,”云可馨莞尔着安慰风吟潇,“夫君,以后我会注意,不让自己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