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是护膝呢,”秦玉暖开心一笑,促狭地耸了耸满儿的胳膊,“这么说,是个习武之人了。”
其实秦玉暖心里老早就有了底,只是含笑看着满儿,感情的事,秦玉暖素来都是顺其自然,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的。
突然,南面新做的那扇小窗户传来一声清响,原本光秃秃的土窗窗台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枝梨花,洁白如雪的花瓣盛在一只同样白净的小瓷瓶里头,搁在窗台边缘,从床头一眼就可以看到那枝新鲜新嫩的梨花在阳关下泛出的盈盈光泽。
见了这梨花,满儿的脸上更是写满了喜悦和女儿家的娇羞。
秦玉暖见了,心里头愈发明白了,只是嘴上无故说着:“哟,这是谁放的梨花呢,怎么放在这窗台上,也不怕砸了去,下次送进屋子里来不就好了?”
满儿脸一窘,只拉着秦玉暖的袖子低声道:“三姑娘,其实……。”
“好了好了,我不开你玩笑了,”秦玉暖不再逗满儿,将绣花绷子也还到了她手上,笑道,“今日我和方姐姐约好了逛铺子的,也该走了,你好生休养,我改日再来看你。”
临走前,秦玉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窗台上的梨花,抿嘴一笑,顺道替满儿将喝完的药碗也拿了出去。
说是和方子樱逛街,其实,也是为了借用方子樱之便去视察已经在京城开了许久的金蝶绣庄分店,这就是她和沈寻沈老板的合作成果,里头还有她四成利。
马车停在金蝶绣庄那条街巷的巷口,远远地就可以看到金蝶绣庄门前络绎不绝的人流,近个到了初夏,金蝶绣庄最新又推出了一套清爽的荷花和杏花的花样子,绣在衣裳上,手帕上团扇上,看着都舒心,别家绣庄还想学着依葫芦画瓢,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后,金蝶绣庄又推出了一套花样子,别家的绣庄完全跟不上金蝶绣庄的速度,被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进了绣庄子里头,掌事的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了秦玉暖,没有声张,直接就带了秦玉暖和方子樱到内堂去,接着又派人送了好几匹店内最好料子和几件最新的成衣进来。
方子樱今日穿着件绣着团花的湖绿色百花裙,头上簪着枝银簪子,末端是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其中一瓣上还垂着一挂流苏,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活泼,为此,秦玉暖替她挑选的这些成衣布料也多以鲜艳为主,却又没有太过华丽,很衬方子樱的气质。
果然,方子樱一看了这些成衣料子就爱不释手。
方子樱在前头挑选料子,秦玉暖就在一旁看账本,她和沈寻联合做生意的事情没有瞒着方子樱,一来是方子樱是信得过的人,二来窦家如今掌握了京杭运河的运输权,可从京城到江南这一段是交由方子樱的舅舅徐向槐分管的,金蝶绣庄可以这么快在京城和运河沿岸扎根发展,和徐向槐的帮助也离不开关系。
“行了,就选这几件吧。”方子樱很愉快地决定了,一色十几匹布料七八件成衣,方子樱却只留下了两匹缎子和一件天蓝色的衫子。
“怎么只挑中这么些?”秦玉暖放下账本,挑挑眉,对着领头的掌柜道,“再多拿几件过来,捡着好看的拿。”
“行了行了,”方子樱拉着秦玉暖的手坐下,喝了口温茶,“我就喜欢这几件,不用拿了”说罢,又语重心长的对着秦玉暖道,“我拿多了还不是得记在你的账上,你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做起了生意,这生意还做得心惊肉跳的,能省下一点是一点,你的心意我懂的。”
“再拿几件也无妨,刚好可以替你舅母拿几件,我不能登门谢过徐大人,也只能由你替我代转了。”
“没事没事,”方子樱大方地摆摆手,“我舅舅向来最疼我,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近个因为上官让的死和上官家与秦家的纠葛,已经让朝中几个大家族阴郁沉闷了许久,据说连皇上都惊动了,连带着,方子樱在家里头也未曾这么开怀过。
一想到若是上官让不死,方家很有可能就和上官家结成了亲家,而秦玉晚也会嫁入上官家做妾,一定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倒不如现在,大体的局势毕竟还是好的。
铺子里的小丫鬟进来斟茶,刚掀开撒花帘子,外头一阵吵闹声就噼里啪啦地传了来,其中女人尖细的叫声极为刺耳。
“大堂怎么了?”秦玉暖放下茶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