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举点点头,道:“爱卿之言,朕不是不懂,只不过,这一次,以谁为大将好呢?”他对太子薛仁果有些信心不足了。
郝瑗道:“臣请陛下御驾亲征,必能一股而下,拿下长安,成就霸业!”
薛举以手加额,道:“朕有爱卿,无忧矣!”
江都。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宇文化及已经控制了江都的局势,将兵权掌握在了手中。
江都城外,隋军大帐内,沈光偷偷摸出一个牌位,恭恭敬敬的供着,他摸出三支香,点着,插入一个小罐子里。他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流着泪,道:“陛下,臣不能保全杨氏一门,臣有罪!臣对不起陛下啊!”
他泪眼模糊地看着牌位上的几个大字,又磕了几个响头,道:“陛下,臣若不是负着重托,必定随陛下而去。臣愿生生世世,侍奉陛下!哪怕是在阴间,也愿做圣上跟前的一个小卒!”
沈光说着,想起了许多,杨广对他甚好,在第一次攻辽战役中,见他勇猛无匹,当即授予他朝散大夫,赐宝刀、良马。后来拜为折冲郎将,还常常赏赐他美食,送他衣裳,让旁人无比羡慕。
这种恩德,沈光很是感恩,所以,若不是圣上死之前有着重托,他一定杀了宇文化及,为知音人报仇。
就在沈光跪拜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他脸色一变,正要站起身来,就听见有人道:“麦将军,请留步!”
被唤作麦将军的正是麦孟才,他是车骑将军、右屯卫大将军、宿国公麦铁杖之子。他与父亲一样,性格暴烈如火,只听他一声怒喝,道:“给我滚开!”他一把推开那名士兵,这一下劲力很大,那名士兵措不及防,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在了地上。
在麦孟才身后的,是虎牙郎钱杰,他也是满脸怒容,随着麦孟才进了大帐。
麦孟才一进去,就喝道:“沈光,你这个混蛋,给我出来!”
沈光来不及收拾东西,听到声音,只得走了出来,笑道:“原来是麦兄、钱兄!”
麦孟才冷笑一声,他上前一步,与钱杰一左一右将沈光夹在了中间。沈光大惊,道:“这是为何?!”
麦孟才低喝道:“沈光,要说众人之中,你最受圣上宠信,可是圣上的遗体仍在流珠堂中,不能安葬!你却整日笑眯眯的对着宇文化及这个狗贼,甘心做他的走狗,你这等忘恩负义之徒,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我呸!”
钱杰也低喝道:“不错,我二人受你迷惑,你曾说身负重任,可是到了此时,只见你趋炎附势,不知你的重任在何处?”
沈光沉默,他在犹豫,这件事该不该说出来?他并不是不相信这二人,但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人多口杂,若消息泄露,他怎么对得起殿下,对得起圣上?!
麦孟才见他不说话,冷哼一声,一拳打去,他知道三人之中,沈光武功最高,是以一上来,就下了狠手。沈光想不到麦孟才会出手打他,他急忙闪着,躲过了麦孟才的一拳,却被钱杰打中了肩膀。
钱杰这一拳力量很大,沈光跌跌撞撞,轰然倒下。案几被砸得粉碎。屏风也被砸坏了。这时,那名亲兵进来,沈光忍着疼,道:“出去!”那名士兵犹豫了片刻,退了出去。
麦孟才大步踏上,他准备再给沈光一拳,这时,他发现了牌位。他愣住了,眼中不可抑止的流出了泪水,“噗通”一声跪下,不停的磕着头,道:“圣上,臣有愧,有愧啊!”
钱杰也愣住了当他看清楚牌位上的字的时候,他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与麦孟才并排跪着,不断磕头,两人很是用力,额头碰在地上,梆梆作响,几下之后,已经满是鲜血。鲜血顺着额头流下,两人却浑然不觉。
沈光看到这一幕,他也流着热泪,道:“圣上,圣上!”
三人在大帐中磕头哭泣,地上已经满是热泪鲜血,良久,麦孟才直起身子,问道:“沈兄,这是怎么回事?”
沈光擦了一把泪水,将事情缓缓说了出来,尤其是说道圣上临走之前的交代,沈光又是忍不住热泪满眶,言语也哽咽了。
钱杰泣道:“沈兄,此等大事,为何不说与我两人知晓,以至于无伤沈兄!”
沈光摇摇头,道:“此时事关重大,两位兄弟原谅则个!此事务必要保密,千万不可泄露出去!”
麦孟才、钱杰点点头,道:“沈光放心!”
麦孟才又问道:“沈兄,那接下来,该如何做?”
沈光咬着牙,道:“我们一定要沉住气,按兵不动。皇太孙会派人联系我们,只要时机成熟,我等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逆贼,为圣上报仇!”
三人伸出手,叠在一起,低声喝道:“齐心协力,为圣上报仇!杀宇文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