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进来。
“姑姑,你有客人在?”
伴着说话,走进一个年纪芳华的女子,长得眉眼俊俏,穿着橘黄镶边对襟纱衣,摇着一把小团扇笑嘻嘻的走进来,随着走动头上攒的一只大金凤钗珠玉摇曳。
刘梅宝早已经起身侯立,低头施礼。
“这是吴国公公夫人。”怀柔公主介绍道。
刘梅宝施礼。
“快请起,常听人说吴国公能征善战忠勇乃是我们大周第一好男儿呢。”嘉善郡主笑道,带着几分小女孩的好奇打量刘梅宝。
刘梅宝道谢自谦。
这边怀柔公主请刘梅宝坐下,又拉着嘉善郡主在自己身旁坐下。
“方才说到哪儿了?”她问道,不待回答哦了声,“说到你家的孩儿,说起来,你家老大今年也有十三了吧?”
“十二。”刘梅宝笑道。
“咦,跟你二妹妹同岁呢。”怀柔公主对嘉善郡主说道。
嘉善郡主摇头。
“不是,二妹妹小一岁。”她忙说道。
怀柔公主哦了声。
“可不是,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她接着笑道,带着几分感叹,又问刘梅宝的女儿,“姑娘也不小了吧?”
“八岁了。”刘梅宝答道。
“那跟你五弟弟差不多。”怀柔公主便对嘉善郡主说道。
“哪个?是五皇子吗?”嘉善郡主问道,又说道,“那五皇子要大一岁的,姑姑你又记错了。”
怀柔便笑。
“我不常出门也不常见他们,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小一辈的都记不得了,真是糊涂了。”她笑道。
嘉善郡主和刘梅宝忙说不会。
“再过几年都该说人家了,真是快啊,我们的都成做长辈的人了。”怀柔公主感叹道。
这姑侄两人的对话让刘梅宝听得一惊一乍的,又不好说什么,只是陪笑。
“姑姑的梅子酒。”嘉善郡主看到怀柔公主面前几案上的酒壶,眼睛一亮说道,伸手拿过来, “我前几天还托母亲给姑姑讨些呢…”
“也不多,就留了这点,要送给国公夫人带回去来日尝尝。”怀柔公主伸手拍了她一下,夺下她手里的酒壶。嗔怪道,“哪有你这么馋的,仔细人笑话。”
嘉善郡主便用团扇遮着嘴笑,刘梅宝也含笑,又说了一时话,便告辞了,怀柔公主也没有多留,嘱咐她改日带着孩子来玩。刘梅宝应声去了。
“常听人说这卢岩对妻甚是小心迎奉,还以为是多么倾国倾城貌呢,原来也就一个般人嘛。”嘉善郡主摇着小扇子笑道。
“红颜多薄命。”怀柔公主叹口气说道,“女人呐,还真是不要长的太好了,往往长的一般的才是好命。”
嘉善郡主听出她这是感念自己了,忙笑着岔开话题。
“姑姑,你是打算要给这吴国公家做媒了吗?”她问道,“干吗问人家孩子年纪又说咱们家的?”
“亲上做亲不好吗?”怀柔公主笑道。
“五皇子可是贵妃娘娘的爱子,日常娇惯的什么似的。只怕瞧不上。”嘉善郡主撇嘴说道。
怀柔笑着没说话。
“你见过吴国公没?”她忽的问道。
嘉善郡主被问得一愣,然后点点头。
“觉得怎么样?”怀柔公主笑问道。
嘉善郡主被她问的一愣。但她生于长与那等富贵荣华地,心思最是灵敏不过,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
“姑姑,我才不要跟人做小呢。”她撅嘴说道。
“我怎么舍得让我们嘉善做小。”怀柔公主笑道,拉着她的手,“要是做大呢?”
嘉善被她问的更加愣了,怔怔看着怀柔公主。
躲在屏风后。一众姐妹们在宴席上见过那位赫赫有名的男子,威武气势自然不同于以往所见的那些男子们,少女芳华。对于这样英雄气概的男子最是钦慕,有时候闺居无趣的时候也曾幻想得一个如此的男儿为夫….
“可是,人家有妻子呢。”她不由喃喃说道。
怀柔公主只是一笑,没有说话,目光看向门外,幽深阴暗。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想结儿女亲家,可儿女毕竟是儿女,再亲也亲不过夜夜相伴的夫妻啊。
刘梅宝坐在马车上,只觉得愁思满怀,可不是,她这才惊觉,卢舫还有柔儿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他们这般家庭,儿女亲事想必要头疼的很。
马车摇摇晃晃,刘梅宝的身形随之摆动,她总觉得有些事疏忽了。
娶郡主还是嫁皇子,这都不是好事,也不是她和卢岩想要的。
很显然,这又是皇家想要的联姻了,是为了加固卢岩和皇家的关系,其实真没这必要啊,刘梅宝苦笑一下,猜忌怎么就是不可避免呢。
街上行人多,马车不时的停顿一下,刘梅宝伸手按住胸口,眉头皱起,为什么她心里觉得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事…….
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一个酒壶上,做工精美,这是怀柔公主赠与她的梅子酒。
酒….
“停车。”刘梅宝忽的喊道。
她从来没这么大声过,尤其是在街上,车夫,以及跟在一旁的护卫都吓了一跳。
“婶婶,怎么了?”司马和金刚催马过来,齐声问道。
刘梅宝掀起车帘,面色发白,吓了司马和金刚一跳。
“婶婶,你是不是不舒服?”他们问道。
“司马,你附耳过来。”刘梅宝招手道。
司马依言过去,听刘梅宝说话,瞬时色变。
金刚还从没见过他这般神情,更加着急,还没问什么,司马拍马就走了。
刘梅宝放下车帘。
金刚一头雾水,马车又开始前行回府,一下马车,刘梅宝就直奔内室,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的司马已经在屋子里摆开了一大溜的碗,分别乘着绿豆汤牛奶南瓜蒂等等各种汤汁。
刘梅宝一句话不说,端起来一碗接一碗的开始喝,喝了没多久,她就开始狂吐,随侍的下人们都被提早支开了,只有司马站在屋内,看着喝了吐,吐了又喝,趴在木桶上毫无形象的刘梅宝拳头死死的攥起。
卢岩带着大夫接到消息赶过来时,刘梅宝已经吐得不能再吐了。
大夫仔细的诊问了半日。才点了点头。
“果真是有毒?”卢岩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双目爆瞪的喝道。
大夫是卢岩多年的随军大夫,对于自己大人的行径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吓晕过去。
“如果不是太太提醒,我还发现不了,果然厉害,无色无味且相生相克….”他淡定的点头说道。
“说有事没事?”卢岩晃着他喝问道。
“没事,没事,太太机敏。一则这是引子,太太没喝酒,二来太太催吐及时…”大夫依旧淡定的说道。
卢岩松开他,转身向外奔。
“你站住。”刘梅宝攥起力气喊道。
司马已经一把抱住卢岩的胳膊,饶是如此还是被带着向前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