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素料到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会因此失了分寸。

自进入天牢后一直巧笑倩兮的脸忽然面色，变的冰寒：“方大人，你确定本郡主要向你下跪？”

毫不留情地挑明身份，方若素面罩寒霜，眼神凌厉，水润不再。

从没见过这样的她，方文怀愣了一下，紧紧皱起了眉：“你是我的女儿，女儿跪父亲，有何不可？”

冷笑一声，方若素面色不变：“我是皇上钦封的从二品郡主，方大人，你一个三品官员竟然敢让本郡主下跪，你是不是嫌日子过的太好了？”

若是没有那一日方文怀的退缩，方若素也不会如此干脆地撕破脸皮，没有人知道，当看见人群里的方文怀低垂下头的模样的时候，她的心是怎样的疼痛。

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啊！血浓于水，就算她是庶女，却也是他的女儿不是吗？他竟然对她身处危险视而不见！

那天起，她对所谓的父亲的期待的心就已经彻底死了。

“你……好，好一个宝昌郡主！我且问问你，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又是怎么做的？”

心中冷笑，方若素就知道这个人找自己的麻烦就是为了这件事。

深吸了口气，她收敛了脸上怒气，重新恢复了平静：“父亲大人，我只答应你那衣服不会通过我的手面世，难道柳老夫人穿着它招摇过市也怨我么？”

方文怀已经冷静了下来，知道对待这个女儿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严厉，他只得改变策略，放缓了语气陈述厉害关系：“素儿，那衣服的真正出处。只要有心人想查，就能够查出来。

到时候，我们方府这么多条人命都会随着你的胡闹而丢进去，你……你就没有考虑过后果么？”

淡淡睨他一眼，方若素很体谅他的苦衷，却依旧不会原谅他对女儿生死的冷漠旁观。

“后果……若爹爹只是担心自己的小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件事永远都不会连累到方府。您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三品大员，可以安心地等待提拔。

至于我的事情……就不劳爹爹操心了。”

行至门口的时候，方若素忽然想起一事。笑道：“对了，大夫人这金币关的够久了，连过年都没能出来，怪可怜的。

再过两日。等这事尘埃落定后就将她放出来吧。”

目送方若素离去的背影，方文怀一张还算儒雅的脸变幻不定。最后定格在了异常狰狞的画面上：“逆女！大逆不道的逆女！”

离开书房，方若素去了一趟素兰轩，宽慰了娘亲一番后，她就离开了方府。

径直奔着翠微茶楼而去。方若素通过衣柜进了香香米铺，薛麒已经在她的房间等候多时了，不只是薛麒。王道名和已经不在她身边伺候许久的王茗香也都在。

薛麒和王道名都没动，只有王茗香迎上来行了礼。方若素微微颔首，开门见山道：“接下来的几天，派人盯着天牢那边的动静。”

王道名和王茗香都不了解方若素对柳家的恨意，陪着方若素亲身经历过柳家暗卫的追杀的薛麒却深有体会，别说是方若素，就算是他，一想起当日的残忍追杀来都仍旧忍不住愤恨不已。

“放心吧，就算你不吩咐，我也会找人盯着那边的，柳家……哼哼，他们也有今天！”

黛眉蹙了蹙，方若素看向王茗香，沉声问道：“怎么样？最近学习的如何？”

被方文怀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弄的心情不好，方若素心情不佳，语气也不自觉地沉了沉，王茗香心下一凛，如实回道：“回郡主，师傅的武艺高超，茗香资质愚钝，百分之一都没有学会。‘

说百分之一都算是抬举自己，王茗香知道，学习武艺不到一个月，她连入门都不算。

自打上次郡主被楚末瀚暗算，她就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那个时候，她的心中忽然就萌生了一个在外人开来非常荒唐的想法，她要学武，要跟王道名学武！

她要变强，强大到可以保护郡主的地步！

于是，她向郡主提出了学武的请求，郡主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而郡主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担心她吃不消。

那一刻起，王茗香便在心中立下了誓言，穷尽一生，她必要护得郡主周全！

百分之一……

方若素挑挑眉，这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让她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毕竟，王茗香学习武功才不到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很多人连入门都没有，而她竟然能够学得王道名百分之一的本事，那也是一种本事！

“还不错，既然如此，你就继续习武吧，我身边总归是需要有本事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