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衿“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城南的夏府,离这里有些距离,打个来回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且即便夏正谦回来,也不一定能医治。要是那病人死在杏霖堂里……
虽说得急病死的,又遇上医馆主治郎中不在,怪不到杏霖堂头上,但死了人,于医馆的名声还是很有妨碍。杏霖堂的名声,现在正一天天好起来。出了这样的事,前面的一切努力怕是要白费了。
“娘,我去看看。”夏衿当机立断。
“对对对……”舒氏想起女儿的医术似乎比丈夫还要高明,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地将夏衿往屋里推,“你快去换了衣服来,赶紧出去看看。”
“不用换。”夏衿让开舒氏的手,“哥哥跟爹去了那边府,大伯、二伯他们都知道。这时候我再扮成哥哥的样子出去,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不同地方,岂不是引人怀疑吗?我就这样出去吧,反正在宣平候府,我也救过岑姑娘和朱姑娘的。”
“这、这怎么行?”舒氏犯难了。一边是医馆的名声,一边是女儿的名声,于她而言,自然是女儿的名声重要。可问题是,这中间还夹杂着一条人命呢。
“就这么办吧。”夏衿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母亲,“我去那里不动手,只指挥师兄做事就可以了,无碍的。”
她早已想清楚了。她老扮成夏祁的模样行医,总不是一回事。以后名声越来越大,到时候达官贵人来找夏祁求医,夏祁还能以各种借口换她出来么?上次在宣平候府就差点被戳穿了,下次可不一定有这样好的运气。
要是被人戳穿,对夏祁和她的名声只会影响更大。倒不如现在就把错误给纠正过来。
舒氏无奈,只好叫菖蒲:“紧跟着姑娘,有什么事及时来喊我。”又吩咐夏衿,“把脸蒙上。”
见夏衿听话的用手帕将口鼻都蒙了起来,只露出额头和眼睛,带着菖蒲出去了,舒氏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派人去催夏正谦回来。
夏衿自然不会这么冒冒然出去。要是那个病人得的是这时代甚至现代都无法医治的病症,她这样出去反而为杏霖堂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让病人家属有机会把病人的生死赖在她身上。
她一边走,一边对菖蒲道:“你快去叫长卿来,我要叫他去问病症。”
菖蒲应了一声,飞快地朝墨韵居跑去。
不一会,长卿便跟着菖蒲跑过来了,问夏衿:“姑娘,有何吩咐?”
长卿是舒氏将天冬一家打发出去之后,重新给夏祁买的小厮之一。他原姓徐,夏祁就给他取了“长卿”这个名字。徐长卿今年十四、五岁,做事很是机灵,只忠诚度还待考察和培养,故今天夏祁并未带他出门。
“你现在跑去前面医馆,问问邢少爷,那病人得的是什么病,有何症状,回来禀报我。”夏衿道。
“是。”长卿应了一声,飞快地去了。
夏衿则带着菖蒲,不徐不慢地往外走,到了夏宅大门口,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等着长卿回话。
不一会儿,长卿就回来了,一边喘气一边道:“邢少爷说,是……是齁喘症。病人……病人张口抬肩,上不来气,喉咙里发出非常刺耳的声音。”
“明白了。”夏衿一点头,抬脚便往外走。
这种齁喘症,类似于现代的哮喘。著名歌星邓丽君就是这个病发作,来不及拿药去世的。在现代,西药有很多喷雾的制剂,可以缓解喉部痉挛的;也有好多的激素类的药物,可以救急。但在古代,这个病就极危险,也极麻烦。
“走吧,一起过去。没准还有事要你做。”菖蒲对徐长卿一挥手,紧跟着夏衿出了大门。
夏衿进到医馆,就看到屋子中间半躺着个中年男子,如同呆在陆地上缺水的鱼,张大着嘴巴拼命地喘气,喉咙里还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邢庆生正在他身上扎针,不过因效果不大,他正急得一头冷汗。屋里还有五、六个病号,正围在旁边一脸紧张地看着。
因神情专注,大家都没发现夏衿的到来。
夏衿看那病号情形不好,很快就会因喘不上气窒息而死,她也顾不得别的,走到邢庆生身边一看,便开口道:“先将针全都起出来。一会儿照我的吩咐做。”
邢庆生吓了一跳,转头这才发现夏衿的到来。
“你是什么人?出去,别打扰邢郎中看诊。”一个跟病人有五、六分相像的中年男子用力地瞪了夏衿一眼,说的话毫不客气。
“娄三爷,这是我师父的女儿。”邢庆生忙解释道。
“你快专心治病,要是我哥有个三长两短,我砸了你这医馆。”娄三爷又凶神恶煞地转过头去瞪邢庆生。
病人家属的心情,夏衿能理解。不过如果他不让自己医治,也是一件麻烦事。
她没理那娄三爷,伸手就给病人拿脉。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