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夏正慎眉头直皱。
夏正浩忍不住道:“那宣平候老夫人呢?那总不会是祁哥儿认识的,也串通好来设计咱们吧?”
“什么宣平候老夫人?你认识她?”老太太仰头脖子,快要问到他脸上去,“看她那灰扑扑的马车和那身穿着打扮,哪个候府夫人是这样?你大哥好歹在世面上混了几十年,难道她是候府夫人都认不出来?”
夏正浩被这一说,也迷糊了,只好转头瞅着夏正慎,希望大哥能拿个主意。
“娘您不要胡猜了。”夏正慎有些不满地道,“您是没见过罗公子和那宣平候老夫人。宣平候老夫人虽然穿的不怎么样,但那一身行事的派头,真不是一般人能装得出来的。罗公子就更不用说了,绝不是那等容易被人糊弄的人,他不可能帮着祁哥儿来哄骗咱们。”
他扫了大家一眼,又道:“再说,此前祁哥儿除了上学堂就是去医馆,根本就没机会外出。即便跟三弟去罗府治病,也统共去了两次。就他那性子,怎么可能去了两次就哄得罗公子帮他?”
这话说得夏禅和夏祷连连点头。
他们跟夏祁一块长大,上学后又一起呆在学堂里,对他的性子可以说再了解不过了。不要说没有机会,即便有机会,以夏祁那简单的脑子和老实纯良的性子,也做不出连老太太和大老爷都被计算的事情来。
只夏禅眼前总闪过那日被打的情形,他心里隐隐感觉到夏祁绝不是他们看到的这么简单。但当日大家都不相信他说的话,他便赌气地懒得把心里的猜想给说出来。
夏正慎又继续道:“而且我今天回来后问过守门的人了。他们说,祁哥儿原来都是放了学或从医馆回来,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从不出门的。也就是他爹被关在罗府的那几日,出入的次数多些。”
“再说。”他又转头看向夏禅,“禅哥儿跟罗公子接触得多,你觉得罗公子是能帮祁哥儿算计咱们的人吗?”
夏禅一点都没犹豫,直摇头道:“绝对不是。罗公子自已都病得下不来床了,稍一动弹就喷血。而且他性子冷淡得很,不大爱说话,即便对三叔也淡淡的没个笑脸,是个很难接触的人。”
“可不是,即便是三弟,也难以让罗公子这样的人帮忙。咱们夏家小门小户,还入不得人家贵人的眼。”夏正慎道。
老太太两个儿子都极孝顺,便是夏正谦这个不是亲生的,对她的话也从不敢违背。这下见大儿子竟然直接否定自己的话,老太太更是气恼,只觉得心头的血脉一阵翻涌。
她厉声道:“不管算计也好,不算计也罢,那野种既然连顿饭的面子都不给,我也不必给他留面子。老大,你去,把他的身世给我抖露出来,我看他还有什么脸在这世面混!”
“娘!”夏正慎不情愿了。
今天看到夏祁一出手就治好了定平候府姑太太的病,夏正浩出面也没能请来三房一家人,他这心里对老太太就生出了埋怨。要不是老太太平时对三房多加苛责,那日又猝不及防地把夏正谦的身世说出来,他们之间怎么会闹到这般田地?
现在好不容易把那话题给堵住,没让留言传出来,这就保留了一线挽回的余地。都已这样了,老太太还要把事情做绝,难道她就不觉得这样是彻底把老三一家往外推吗?
“娘,这样做,只会让三弟离咱们越来越远。”夏正浩也不同意。
“那孽畜不听我的话,你们也不听我的话了?”老太太指着两个儿子,手指直发抖。
夏正慎见老娘被气着了,连忙柔声劝道:“娘,您听我说呀……”
“我不听!”老太太一挥手,差点打到夏正慎脸上,“你们要不听我的话,也一样给我滚出去。”
夏正慎与夏正浩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明知道三房现在有了宣平候府和罗推官家做靠山,他们上赶子缓和矛盾还来不及,哪里肯火上浇油地再进一步撕破脸子?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夏正慎待要慢慢跟老太太讲道理,可老太太竟然像着了魔似的歇斯底里,定然要夏正慎马上去把夏正慎的身世给公布出去。
夏正慎本就被这事闹得心烦,此时见老太太糊涂地掰扯不清,他也没了平时的好脾气,气道:“您要说您去说去,反正我是不会去做这种傻事的。”
说着,他气呼呼地就要往门外去,却听得后面一阵惊呼“娘”、“祖母”……
他回头一看,就见到妻儿、兄弟都围在了老太太面前。他心感不妙,快步挤进人群,却见老太太面如死灰,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张铺了锦垫的软榻里,似乎是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