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容佑坐着喝茶,赵永德站在一旁,尴尬的很。不是他脸皮厚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主要是白弗生不醒过来,他没法回去跟老爷子交差。
容佑也没赶他,幽幽的喝了口茶,忽然出声:“大将军,坐。”
赵永德不敢不坐,话说现在赵家跟皇帝的关系可微妙的很。国相爷是辅政大臣,自己是辅国将军,然则赵家又手握重兵,是皇帝新政要打压的最大的老虎之一。
“赵将军跟弗生的关系很好?”容佑问。
赵永德:“回陛下,早年在军中,臣与白五曾结拜为兄弟。”
容佑有些奇怪的道:“赵将军倒是识人,那时弗生还是一个小兵吧?赵将军就愿意与他结识,真是慧眼识英雄呢。”
皇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赵永德不知该怎么接话。
容佑又说:“朕见弗生也格外与将军亲厚,你们这忘年兄弟,越看越像亲兄弟呢。”
赵永德心里微惊,面上一笑:“不瞒陛下,臣是把他当亲兄弟来对待的。不仅臣,连臣的老父亲也对他喜爱的不得了。”
容佑:“朕是听说相爷有意认弗生为子。不知此事可当真?”
赵永德笑道:“家父却有此意。”
“听说相爷今年要过大寿?”
“是,今年六月初九呢。”
“嗯,看来朕到时一定要给相爷送上一份大礼了。”容佑的笑容高深莫测,让人后背发凉。
正在这时,侍女惊喜的叫道:“将军您可醒了!”
赵永昼昏昏沉沉的醒来,嗓子干热,身上全是汗。接过茶喝了一大口,苦涩的味道让他稍稍清醒了些。就见两个人走进来。
还没等赵永昼抬脚,容佑就说:“好好躺着别动。”
赵永昼于是就没起来,点头示意:“陛下。”
又抬起头,看向赵永德,“大哥,你来了啊。”
“听说你当街昏倒,老爷子急得不得了。我不来他就来了,你醒了可就好了。”赵永德连着说道,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喘了一口气。正想跟兄弟再说两句话,就听容佑说:
“既然人醒了,大将军就赶紧回去报信吧,别让相爷久等了。”
赵永德一愣,看向床上的人。
赵永昼说:“大哥先去,我稍后再去府上,亲自给相爷请安。”
赵永德连说:“不急不急,你舟车劳顿又大病,还是好好歇息几日。我先回去了。”
等赵永德走了,容佑又让侍女和侍卫退出门外,自己端了药,要亲自给赵永昼喂。
赵永昼哪敢让他靠近,连忙坐起来,调整姿势跪在床上磕头:“求陛下开恩,不要折煞微臣。”
他这么大的动作,让容佑刚要靠近的手一顿,叹气道:“弗生,你我两月未见,朕想与你亲近一下都不成么?”
“陛下是君,怎能与臣下亲近。陛下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可先前替父皇守丧期间,明明你每日与朕相伴……昼夜陪伴,这份情意,朕可忘不了。”
容佑低沉的声音响在耳侧,赵永昼的身体又有些眩晕起来。
“你看你,抖什么呢。好了,你坐好吧,朕不碰你就是了。”容佑将药碗放下,“你自己喝。”
赵永昼坐起来,晕了几口气,端起那药咕噜噜喝下去。一度要反胃,都生生被他忍下了。
容佑将帕子递给他让他擦嘴,见他仍旧惊慌的面孔,一时被逗笑起来。
“你胆子真小。”容佑笑的眉眼弯弯,“朕虽然很喜欢你,但若是强求了你,只怕有人要从香洲杀过来了。”
人说但凡发自真心的微笑,都是好看的,更别说容佑姿色天成,他这一笑,可谓是百花齐放,风情万种。饶是那双让人害怕的眸子,也是弯着,如月牙般温柔瑰丽。
赵永昼内心里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床上,“陛下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捉弄臣呢。”
容佑靠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撑着头笑眯眯的打量了赵永昼半晌,才慢悠悠的开口:
“弗生,这两个月来你做的不错,咱们已经敲山震虎,接下来就该逐个击破了。”
“陛下要现在开始收缴军队吗?会不会太快了。”
“有的事情不是分快慢,而是讲时机。眼下就有几个绝好的时机,只要先把这一只大老虎收服了,开了好头,后面才会势如破竹,一举将这些世家大族拿下。”
赵永昼有些迷糊:“陛下说的这只大老虎是……”
容佑一眨眼睛,“弗生,你是白虎将军,这只大老虎,还得你帮朕打。”
赵永昼忽然明白了。同时心里也一凉:容佑要收缴军权,京城拥兵最重的,除了赵家还有谁。不仅仅有赵家军,赵永修还是兵部尚书,手握大权。京城赵氏,离天尺三。大老虎,可不这就是最大的老虎么。
“陛下觉得,臣能让赵家兄弟心甘情愿的交出兵权?”赵永昼凝神问,他必须清楚容佑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自己要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容佑笑的神秘:“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了。”
“如果臣做不到呢?”
“下个月初九国相爷过大寿,如果那一天你不能杯酒释赵家的兵权,朕就派整个神武营,血洗国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