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他的大话都已经夸出来了,甭管儿子看上了谁,老爷他都得给儿子弄到手。这话既然已经说了,老爷他就没打算再收回去,不然在儿子面前多丢面儿啊。
不就是儿子耐上个男人嘛,不就是那男人是宇文小四儿嘛,不就是宇文小四儿是皇子嘛,不就是这个皇子很有可能登上皇位嘛,不就是未来皇帝不能无后嘛……这些都算嘛!
唉,终于可以了却一桩心事了,儿子终于要嫁……不是,是娶妻了。虽然未来儿媳妇有些不合他心思,但谁让儿子喜欢呢,谁让他这个爹就是开明呢。越想,赦大老爷越觉得自己的父爱,别提有多伟大了。
一想到这儿,大老爷便高兴起来,翻箱倒柜地把自己的家底儿都翻出来,盘算着准备多少嫁妆……不是,是聘礼才合适。不管怎么说,宇文小四儿也是金枝玉叶,得多给些好东西,才不会丢了儿子的脸。
不过,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成全那两个小混蛋。敢瞒着自己这个爹,在私底下暗痛款曲,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爹了?这回要不是他逼问,说不定琏儿个小混蛋还不跟他说实话呢。一想到自己在这边着急上火,两个小混蛋却过得逍遥自在,赦大老爷就暗自磨牙。
等明日他就进宫去,去好好跟皇帝老儿合计合计怎么折腾两个小混蛋,当然顺便还要提个亲。必须是宇文小四儿嫁过来,皇帝老儿若敢不答应,老子日后就不跟他下棋了。当老子的就被压得不得翻身了,宝贝儿子可不能如此。
当然,还有一个传宗接代的问题要解决,但这不是什么大事。贾家光是在京城便有八房族人,金陵更多有十二房,还能挑不出来个承嗣的娃娃不成?再不行,就给他家迎春招个上门女婿,给他生个胖孙子也一样。
经过一夜的挑灯夜战,赦大老爷终于拟好了聘礼(嫁妆)单子,往怀里一踹就直奔皇宫而去。这个时辰,等他到了宫里,正好下早朝,还能跟宫里蹭顿早膳。
还没出书房的院子,就看见了儿子贾琏,正一脸忐忑地朝书房走过来。大老爷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一夜之间,儿子就憔悴了不少,小脸儿白刷刷的,眼圈黑得更被谁揍了一样。
“儿子给父亲请安。父亲,您昨日才回来,怎么不多歇息一会儿,这么早是去哪里?”贾琏请安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打量老爹的脸色。发现虽然不复昨日的颓丧,却也没有往日的精力充沛,双眼无神眼眶发黑,连往日总是上翘的嘴角都有些耷拉了。
“我进宫去。”赦大老爷长吁短叹了一阵,拍拍贾琏肩膀,“琏儿,为父已经写下了辞呈,预备告老还乡,回金陵定居,日后再也不回京城这个伤心地的。咱们家的爵位,自然是要传给你的。你已经长大了,继承爵位之后,想要做什么……唉,好自为之吧,我是管不了了。”
“父亲,您……”贾琏傻了,他爹这是真心灰意懒了?连告老还乡都祭出来了,真打算一走了之?还有,宫里那位能放手?若真是因为他和小四儿,弄得两位长辈劳燕分飞,那他们可就罪无可赦了。
贾赦不管儿子,心中暗自得意,老子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就不信还哄不住你这个小鬼头。如此又拍了拍贾琏的后背,带着满身的萧索走开,留给儿子一个充满暮色的背影。
深感事情大条了,贾琏也不敢耽搁,跟在贾赦后面往宫里赶。这事还得好好跟死面瘫想想办法,可不能让老爹真的跟他爹闹翻,不然他俩可就真成天下罪人了。万一那位的脾气一个控制不住,变成个昏君怎么办?
贾琏并没有想过,他老爹是在耍着他玩儿。实在是这些年赦大老爷在儿子面前的信用太好了,那副护犊子的样儿,实在让贾琏无法想象他爹会逗他玩儿。
而此时,先他一步来到乾清宫的赦大老爷,正揪着皇帝陛下的耳朵,一手叉腰茶壶一样地怒吼,“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竟然都不告诉我,你安的是什么心?全都瞒着我,当我是傻子耍呢是不是?皇帝老儿,你说,你是不是有外心了,说好的坦诚相对呢?快说,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到底瞒了我多久……”
宇文祜十分无奈,老老实实地听训斥,乖乖巧巧地低头认错。他现在对那两个小混蛋也满腹怨言,跟恩侯摊牌竟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让他丝毫准备也无。天知道,他一下早朝便铺面迎来雷阵雨,心里别提有多塞了。更何况,还不是因为他做错事,真是无妄之灾了。
“我告诉你,以后要是还有事情瞒着我,尤其是我琏儿和迎春的事情,你就给老子等着。老子要跟你分手,分手懂么!就是再也不给你好脸,再也不跟你下棋,再也不让你亲近,再也……”
“再也不敢了,公爷!看在小的伺候您这么久,饶了小的这回吧。”
红楼之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