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小官庄路上,蒋万里将杨御蕃的态度大致说了下,大勇频频点头。
“杨镇愿于将军交好,亦盼能斩李孔二逆以断后患,但不欲将军与高起潜交恶,若擅起兵事,杨镇摄于朝廷恐不得不插手其间。”
“杨御蕃其人年少得志,若不是赖其父武襄公,何以年纪轻轻就能得授总镇。”大勇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不过其人在莱州坚守数月,上下皆言招抚,他却主剿,这眼光倒是比那些迂官高得多。也罢,既承他情卖于我们粮食,便不会让他难做,你尽管传话于他就是。”
“将军的意思是不与高起潜交恶了?”蒋万里揣摩大勇话语,似并不想真与高起潜动手,但不动手,高起潜如何肯交出李九成和孔有德。
大勇摇了摇头,道:“高起潜交人便罢,不交人,这兵戈如何能不起?世上岂有不拿刀架脖就讨饶的人?”
“若动兵戈,杨镇势必不会袖手,事后又怎么向朝廷交待?”蒋万里有些糊涂了,大勇方才还说不让杨御蕃难做,现在却又说定要动刀,前后岂不矛盾。
“杨御蕃眼光是有,胆色也有,但怕他却没有与我锦州一战之力。若他真敢出城,就不会任由叛军围城数月了。”大勇颇是自信的扬了扬马鞭,指着前方勒马以待的狼骑军自豪道:“登莱之境,还有强过我锦州的兵马吗?有此强军在手,我锦州便可行快意事,再不必束手束尾!区区莱州守军又何足畏哉!”
听了这话,蒋万里心下一惊,这话传了出去,岂不坐实锦州谋叛之实?但此念一闪而过,只担心道:“朝廷那边,将军准备如何交待?”
“李九成、孔有德贼心不死,明为出降,实为诈降,高起潜不能察明,以致叛军复叛,本将督率锦州以雷霆之势平叛,擒获贼首阵斩刀下,如此大功,朝廷难道还要寒了我锦州将士之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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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锦州使者后,高起潜怒不可遏,“咱家早说锦州实乃叛贼,先前朝中诸公还尚有怀疑,今日之事,却是再明白不过,那施大勇就是贼子一个,名为平叛,实乃谋叛,他锦州一路招降纳叛,聚了数万贼军,却不向朝廷上一奏表,哼,他施大勇想干什么?!咱家看,他分明就是又一个李九成!”
帐中林清、金国臣、勒国奇、贾鸿蛟、邓圮、王洪、祖大弼、吴三桂等人听了高起潜这话,有的点头称是,有的一脸愤怒,有的则是一脸暧昧。
“若锦州军真如施大勇所言乃天子之兵,何以顿兵于官军营前,这贼子分明就是胁迫公公交人!”
说话的是从莱州跑出来的兵部主事张国臣,上次招抚不成,反葬送了登莱巡抚谢琏和莱州知府朱万年,还险些叫叛军攻进城中,论罪足以砍张国臣一万次了,但他偏偏如无事人般就呆在高起潜营中,朝廷也没有命令叫高起潜将他拿了送京治罪。与他一起的顺天府推官屈宜阳却是和刘宇烈一起被锦衣卫拿了赴京。两人待遇,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