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晔往后缩了缩,把玩着手中的玉盏,漫不经心地说:“我为什么要帮她?”
独孤冥有些错怔,回答得无力:“可是,你刚才和娘娘明明相谈甚欢,我以为,你和娘娘是朋友,朋友落难,必然会出手相助的。”
残晔说:“你说的对,私底下我与夙锦确实是故交,可明面上,我们却是两个国家的统治者,虽然不是敌对国家,可也差不到哪里去,铭瑄和觞微实力相差不大,若有一人心生野心,第一个倒下的就是对方,我为什么要帮我的敌手?我又要怎么对我的子民交代?五年前已经帮过一次,这个人情还没有还清,五年后又帮,恐怕我的将士会颇有怨言的,我可不想为了帮她,赔上我的江山。”
独孤冥没想到残晔不但拒绝得那么快,还将最致命的要害提了出来。两人私交哪怕再深,也是两个人的事情,这一个国家有多少人?有人相信铭瑄是真的需要帮助而非诡计,可也有人不相信,是他欠缺考虑了。于是独孤冥便不再说话,夙锦刚才就一直沉默着,微笑着,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许她有办法。
残晔好奇地望向夙锦:“难道你没有话要说吗?”
夙锦反问:“话?我说什么?”
残晔说:“你至少应该要找到理由说服我吧?”
夙锦却说:“你刚才说了,你无法对你的子民交代,出兵你的将士会有怨言,光是这两句话就堵死了我的路,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残晔反倒有些无措了,夙锦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会这么说难道她有什么阴招?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可是,这两句话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夙锦点头,说:“对,你说的很对,确实不是一条真正的死路,只不过要花很多时间,还要花去很多精力心血,而到头来还不一定会成功,我现在可以说是恨不得拿这二十四个小时当四十二小时来用……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们换算不出来,我的意思是,我恨不得拿这十二个时辰当作二十四个时辰来用,时间如此紧迫,我怎么可能花费精力去说服你的子民和将士?你说,吃力不讨好,我会这么做吗?”
残晔皱眉:“可是,你的反应似乎有些太过于镇静了。”
“噗!”夙锦忍不住笑了,“难不成你希望我激动地揪着你的衣领扬言如果你不帮我就杀了你?难道每一个遭拒的人反应都该很激烈吗?既然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激动?你太低估我了。”
残晔赞同地说:“确然如此,我低估你了,而且是很低估,你这么冷静地接受事实,完全不像你,说吧,到底有什么阴谋?”
夙锦说:“你这个人真是好笑,既然是阴谋,我又怎么能告诉你呢?告诉了你,岂不是坏了我的计划?”
夙锦大方地承认让残晔的警惕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女人可不简单,说不定这也是她的损招儿,故意让自己疑神疑鬼,然后刚好就着了她的道儿,但也可能她清楚自己就是这么想的,阴谋阴招什么的都是真的,要是将来他真的落入她的圈套,说不定她还会嘲笑,她都将阴谋告诉自己了,自己却还不能提防,总之自己不管做出什么反应,在她看来都是着了道儿……好一个令人不得不跳下的陷阱!不知不觉地自己就被这个女人圈进了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