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渠乖乖地回答:“昨夜幼龙皇心血来潮,穿着单衣就出了卧室,在院子里足足站了半个时辰,还不准奴才们靠近,奴才们害怕幼龙皇冻着,本想去找娘娘过来劝诫,可幼龙皇下了严令,谁敢惊动娘娘,就要扣去奴才们这一年的俸禄,奴才们一害怕,便不敢伸张,半个时辰以后,幼龙皇高兴地说等到了,之后就满足地进了屋,今天四更时,奴才进去请幼龙皇起身才发现,幼龙皇病倒了。”
夙锦看向嫪骞:“嫪卿,你可还有疑问?”
嫪骞转向西渠,说:“你刚才说,幼龙皇等了半个时辰以后说,等到了,是什么意思?”
西渠怯怯地看着夙锦,不知该如何作答。
嫪骞得意一笑,兀自猜测:“想必,幼龙皇是说,终于等到时辰结束了吧?看来幼龙皇是受了谁的唆使,深更半夜才会跑到院子里受风寒侵体,如此看来,他忽然得病也就有迹可循了,娘娘,您说,这害幼龙皇得病的人,会是谁呢?谁最希望幼龙皇得病,幼龙皇得病对谁最有好处呢?”嫪骞的笑不怀好意。
面对他话里有话的问题,夙锦不以为忤,只是看着西渠,说:“说吧,他究竟在等什么?”
西渠犹豫了一会儿,从胸口掏出一个瓶子,说:“娘娘,幼龙皇等的就是这个。”东莱走过去将瓶子呈献给夙锦,夙锦一看,愣了。
“萤火虫?”夙锦喃喃。
“流萤?”嫪骞的笑容龟裂。
西渠说:“是的,幼龙皇说,娘娘从来没有笑过,幼龙皇很想看娘娘笑,那日听宫里的宫女们说起晚上后院有流萤出现,脸上笑若灿花,幼龙皇便以为,只要能抓到流萤,娘娘必定会高兴,这一高兴还怕娘娘不笑吗?所以,幼龙皇才会夜半时分到院子里抓流萤,还不准奴才们帮忙,说要亲自抓到流萤,送给娘娘。”
夙锦鼻子一酸,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呆呆地回不过神。
嫪骞脑门上沁出汗珠,直觉不妙。
翡子云见夙锦在游神,连忙代替她吼出声:“真是够了!嫪骞,你仗着自己是朝中元老,就能步步紧逼娘娘吗?你竟敢恶意造谣中伤娘娘,你可知在宫内散步逆反谣言该当何罪?又可知恶意中伤凤太后娘娘又该当何罪?这前后任意一条就足以判你凌迟了!”
夙锦被这一声吼吼回了神游的思绪,面色一沉,盯着嫪骞:“除此之外,你公然违抗太凤太后之命,不但要处以凌迟,还要将尸身投入殃池喂神鱼。”
“违抗……太凤太后?”嫪骞显然还没有理清楚这之中的头绪。
夙锦冷笑着说:“太凤太后将政权交到我手中时,说过一句‘若有违者,杀无赦’,你可还记得?你不但违抗,还是公然违抗,显然是不把太凤太后放在眼里,蔑视我百里皇室,嫪骞,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将嫪骞拖出去处以凌迟极刑,尸身投入殃池喂神鱼!”既然太凤太后想要扳倒她,她何不借着太凤太后的手反将一局?
“是。”外面早已等候的几个侍卫立刻进殿将震惊得回不过神的嫪骞拖了下去。等他终于理清楚了这一团乱麻时,已经身在刑场,撕心的嚎叫业已改变不了事实了。
夙锦的手段过于迅速狠辣,朝臣们根本没有时间消化,夙锦就宣布退朝了,而直到走出殿门之后,这些朝臣才反应过来,夙锦的设计使得嫪骞自己跳进了坟墓,埋葬了自己。好可怕的娘娘,竟连要杀一个人,都不动声色,让人连反应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