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五章
面具男:“……”
花久夜:“……”长叹,“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面具男微微咳嗽:“拍了一下他的胸口而已……”
花久夜:“他快给你拍死了知道吗?”
面具男继续咳嗽。
花久夜斜眼,语气不置可否:“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把插入我师妹心脏里的管子另一端插进他自己的心脏里,我师妹的身体是经过师傅药材养护的,血液进出她的身体不会有什么排斥反应,但这家伙只草草吞了两枚护住心脉的药就贸然动手,而且从他身体里流逝的不仅有血液还有巨大的生命力和生机……他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你居然还拍他胸口!”
苏沉澈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呼吸轻微,几乎看不出是死是活。
花久夜不易察觉的抿了一下唇。
但就算是已经死了,他也一定要把苏沉澈命拽回来!
不然以沈知离那种性格,一旦知道苏沉澈为了救她把命都搭进去,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
回春谷里存有大量的珍稀药材。
反正不是用自己的,花久夜几乎用了所有能用的办法,苏沉澈总算还活着,却一直未曾醒来。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苏沉澈,就算是养伤沈知离也没法安下心。
眼见伤口一天天好转,沈知离总算忍不住趁夜跑到苏沉澈的院中,过去苏沉澈那么多次在夜里潜进她的房间,这却还是她第一次去找苏沉澈。
静谧的月光下,苏沉澈的眼眸轻轻闭着,神情安详,对一切都浑然未知的样子。
第一次来的时候,沈知离以为苏沉澈只是睡着,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对。
……苏沉澈是从来没有醒过。
他依然有脉搏有心跳,只是很浅很浅,浅到甚至不足以让他醒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沈知离的认识中,苏沉澈一直是无比强大的,强大到无所不能,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也没有什么能真正伤害到他,但此时她才发觉,苏沉澈就算再强,说到底也是个人。
一个有七情六欲,会害怕会受伤会生老病死的人。
事实上,她早就已经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从万丈悬崖摔下被属下抬进回春谷的苏沉澈,也是濒临垂死的苏沉澈。
……但好像潜意识里,不会这么觉得。
说不依赖,可每当遇到危险遇到困难的时候,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因为他太喜欢自己,因为他会为自己做任何事情……
摸着手腕上的伤口,沈知离想,就连在石窟里命悬一线的时候想到的也是他,不是么?
每一次的期待,最终都没有落空。
苏沉澈做到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这一次的代价也许太大,大到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又或者在醒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沈知离的目光无声流连。
用手指勾勒着苏沉澈轮廓,每一分每一毫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心底忽然很平静。
从她看见那根插进苏沉澈心口的管子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这个人,她想要嫁她想要一辈子陪伴的就是这个人。
如果这个人死了,那么,她也会陪着他。
沈知离几乎每晚都会过来,时间不会太长,也许只是一炷香,一盏茶的功夫。
花久夜应该是知道的,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去。
来了之后,她会坐在苏沉澈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说一些自己过去的事,或者是捧一卷话本轻声的念,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看着苏沉澈,时间到了再安安静静的回去。
做这些并不会让她觉得无聊,相反的,会非常非常的安心。
有时候就连沈知离自己都会觉得惊讶,至少在遇到苏沉澈之前,她不曾想过自己会这样这样的重视一个人,甚至超过了师父。
师父死的时候,她虽然难过,但那样的悲伤还是能忍住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接受,然后逐渐去习惯。
但是……哪怕只是想一想苏沉澈如果就这么死在她面前,便一瞬间心痛的无法呼吸。
微微弯下腰抱住苏沉澈,把脑袋搁在他的肩窝。
沈知离合上眼睛,想起了那段照顾苏沉澈的时光,一边吃着苏沉澈的豆腐一边嫌弃他。
嫌弃他只为了被抛弃就轻生,但也会猜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鼻腔酸涩,眼眶也慢慢红了。
她无声的低喃:“醒过来啊,笨蛋……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嫁给别人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等待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即便再努力也得不到回应,又是多么令人沮丧。
那过去无论苏沉澈怎么做,她都不肯相信,不肯动心的时候,苏沉澈又是什么样的心态。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好像什么也没做过。
……可是,还会有机会么?
有机会再让她去做过去没做到的事情么?
闭上眼睛的沈知离未曾留意到,苏沉澈放在身侧的手指极轻微的抽动了两下。
像是极力挣扎的生命,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挣脱桎梏。
指尖轻轻的滑动,在沈知离的手背上写下两个字。
——不要。
不要嫁给别人,他只是有点累,但一定会醒过来,所以不要嫁给别人。
沈知离蓦然一惊,猛然起身看向苏沉澈。
苏沉澈的手已经垂下,双眸紧闭,容颜如水般澄澈沁人,还是沉睡的模样,只有手背残留的温度能够证明刚才曾经发生的。
但沈知离却已经忍不住。
她紧紧紧紧的握住苏沉澈的手,慢慢笑出声来。
眼眶越发的红,笑容却完全抑制不住,在颊边一点点扩大,纯然的喜悦。
“骗你的,笨蛋,我才不要嫁给别人呢。”手攥紧:“所以笨蛋,快点醒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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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以后。
沈知离淡定的看着镜子。
接着慢慢拢好衣服,无奈的撑住额头。
就连伤重成那样的苏沉澈都已经活蹦乱跳了,她左胸口的创口居然还是没能完全复原。
蝶衣啃着梨子安慰她:“小姐,你就好好养伤嘛,反正苏公子每晚都会偷偷跑过来,能不能出去有什么差别嘛?”
沈知离:“我真的不喜欢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啊……”
蝶衣不以为然:“不就是偷情嘛?”
沈知离蓦然转头:“你从哪里听到的这种词?”
蝶衣举起双手,咬住梨子含糊道:“呃……不管我的事,是战轩,战轩说的!他说主人果然聪明,人生最刺激莫过于偷情,比正常男欢女爱来的有趣味的多……”
沈知离阴沉:“……以后你离战轩远一点。”
蝶衣:“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