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讲,这人,我留定了。”沐掌教沉下脸,缓缓说道。
话音甫落,场中一静,旋即四长老四峰主各自坐稳,一致对外,齐声声讨。沐长天摇头叹道:“说来不大的事,便无半分商量余地么?”八人一口否决,神se坚定。沐长天蓦地大笑道:“既如此,我偏要留他,你等又能怎地?”商量不成,沐掌教这便威胁上了。在坐道长闭目不语,无声抗议。沐长风哈哈大笑,起身转头道:“小子,他们这是负隅顽抗,哈!瞧沐老道本事,待我三句话过后,便给你个交待。”
“此人留也不留?”沐长风大喝。无人应答。
“留下便罢,不留我走!”沐长风怒喝。在坐八人闻言相顾失se,旋即两两窃窃私语。
“留与不留,便在此时,今ri上清有他便有我,没他我自下山,云游四海去也。”沐长风负手直立,淡淡说道。
众道愕然,半晌,垂头,开始叹气。
沐长风复坐,转头笑道:“成了。”小方子左右看看,笑着回道:“是么?呵,你可是说了四句了!”三句四句,终是成了。不成也不行,这都要撂挑子了!在坐心知肚明,此人说到做到,小子可以走,老道走不得。此人豪放不羁,却是粗中有细,脾气虽急,有条有理,更兼剑术高超,任劳任怨,实是众人主心骨,本教顶梁柱!他走了活儿谁干?他走了事儿谁办?也罢也罢,由他一次,多个人而已,确是不个大个事儿,至于规矩——
“长天,下不为例。”木长老首先开口道。说了还是白说,找个台阶便是。众道纷纷附和,随之而下。沐长天挨个儿点完头,笑道:“小子,你现下便是我上清弟子了,高兴么?”小方子yu言又止,继而挠头叹道:“还成罢。”众道闻言愕然,吹胡子瞪眼争了半天,换这小子一句轻飘飘的——
还成?
岂不知还成算是好的了,小子本来想说——不高兴!上清弟子?听着挺好,还不是杂毛儿一个?本大侠就要当,当那,小方子不忍再想,心中郁闷。沐长天看他一眼,微笑道:“事急从权,诸般礼数ri后再行,现下便给你找个师父罢。”
师父,师父,习文习武;师父,师父,如父如母。
小方子一时脑袋有些懵,呆呆看着场中一众老道,表情复杂。众道齐齐阖目不语,心道此人言行无状,愣头愣脑,万莫给他看上!正自惊悚之际,耳听掌教又笑道:“仔细看,随便挑,沐老道给你作主哈哈!”可恶可恶,可恶之至,暗自腹诽之时,又听那人悄声道:“是挑这排老一点儿的,还是挑那排半老不老的?”正是挑三捡四吆五喝六儿,捡菜挑鱼拨拉土豆儿。两排老道四四睁眼眼眼怒目而视,八人十六目目目火焰喷薄yu出!沐长天失笑道:“小子,选好了没有?”小方子道:“好了,就是你!”说罢用手一指——
一人愕然,八人擦汗。
沐长天睁大眼睛:“你选我作甚?”小方子瞪大双眼:“不行么?明明你让我挑的!”厅内静了片刻,沐长天暴笑道:“有眼力!也好,难得你看得起老道,成!”小方子喜上眉梢,拍手笑道:“成了,成交!”转眼二人击掌互庆,两情相悦。
“不成。”木长老缓缓开口。小方子闻言怒道:“怎么不成?我俩都乐意,谁也管不着!”木长老木然不语。文长老摇头叹道:“长天,你也知道,本门新进弟子须入四峰,这是规矩。再者你是掌教,所收弟子即为掌教弟子,传你衣钵。此事关乎我教生死存亡,怎可这般轻易定下?”此言一出,众道纷纷点头,齐声称是。沐长天大皱眉头,想了想道:“大不了再破例一次,哈!我瞧他挺顺眼,便当个掌教弟子又如何?”肖长老怒冲冲道:“长天!破了又破!你还有完么?岂有此理!”白长老点头道:“无上天尊——长天,慎之。”
暗叹一声,侧目看去——
四峰之主连连摇头,态度坚定。再叹一声,默然无语——
事分轻重缓急,此事终不可为,可惜,可惜!
“小子,这一次老道当真帮不了你,另选他人罢。”
小方子也觉可惜,这木头人人不坏,又和自己投脾气,当个师父多好?想了又想,犹豫不决。沐长天察颜观se之下已知其意,笑着又道:“好了,时辰不早,快选罢。”还有什么可以选的?这边一个乐意不让选,那边个个一脸不乐意,干脆点兵点将,爱谁谁罢!众道见他表情严肃,手指连点,口中念念有词,一时不解其意,茫然相顾。小方子停手,指道:“就是你了。”
九人怔住,一人呆掉。
半晌,沐长天笑道:“吕师弟,恭喜了。”掌教发话,余下八人齐齐抚掌赞叹,肚里偷笑。小方子糊里糊涂,见大家一致认可自家英明决定,也不由大是得意,心道你们上当了!别看我点来点去,心里选的就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