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颖先恼火了,“这个老四整天淘气也罢了,还敢惹到五小姐头上,慎哥儿还比他小两个月呢,慎哥儿比他强多少了,丹姨娘还把他当小孩子哄着,行动间就护着。”
玉潭听说妹妹受了委屈,还不好说什么,方子颀罚了四弟,她这做嫂子的只得笑着把场面圆下去,打发人给丹姨娘母子送点心,有些话不必明说,心照不宣罢了,说话间天就慢慢的黑了,方子颀正要回去,二门上传进话来,说是舅少爷来了。
慎哥儿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
方子颀先不走了,坐在那等慎哥儿,一阵脚步声响,慎哥儿推门进来,脸色不好看,笑容有些勉强,“我把方伯一家人接出来了。”
方子颖大喜,“方伯他没事了。”
方子颀忙拉住慎哥儿,“方伯怎么样了?”
慎哥儿犹豫一下,“落到暗云卫手里的人,还能怎么样呢,人还活着罢了。”
方子颀心里不禁一沉,方伯一家受了冤屈,也得好好抚慰一番,三兄弟一合计,还是把园子后边的隐心居打扫一下,那隐心居偏远,仆妇们寻常不过去,适合方伯一家养病。
玉潭忙派了心腹仆妇过去收拾,又一番好忙,方家兄弟套了车和慎哥儿出来,方伯一家先安顿在慎哥儿的铺子里,几个人看着呢。
一路上都不做声,方子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等他们看到方伯一家人的时候还是惊呆了,四个月多的囹圄之灾,方嫂傻了,银姐疯了,方伯因为颖国公再三作保,倒是没受皮肉之苦,妻女不堪的遭遇彻底的压垮他,监牢里女犯享受特殊的“待遇”,方嫂还年轻,银姐又美貌,银姐都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方子颀那么冷静的一个人都压不住心里的怒火,方子颖干脆一拳砸在墙上,方子意上前抱着方伯痛哭起来。
暗云卫那帮杂碎!
这世上没有讲道理的地方,方伯一家人还能活着就是万幸了,方家兄弟也没办法讨这个公道,监牢里不成文的规矩,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方伯奴才的身份,他的妻女都是奴婢,一个奴婢又能怎么样呢,忍着也罢了。
慎哥儿眼看方家的车马走了,带着几个小厮过去找陆禀。
陆禀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恨不得能给自己换一张脸,身上穿着大红袍子,显得他越发像煮熟的大螃蟹,陆禀感觉到脸上肌肉不由自主的跳动,用粗糙的大手使劲摁着,镜子里的形象实在吓人,陆大人从来没照过镜子。
他也是快要有媳妇的人了。
陆伯高兴的把院子扫了一遍又一遍,他们家少爷终于要娶媳妇了,陆伯比陆大人还要高兴几分,嘴里颠三倒四的说着。
陆禀自我陶醉,小旗来报副指挥使来了,陆禀连忙迎出来,慎哥儿站在庭院里看着他说,“陆大人你知道方伯一家怎么样了?”
陆禀愣了一下,他忙着呢,他哪里知道那些,慎哥儿又问,“董管事在哪儿?”
陆禀想起公事脸上带出几分愧色,“董管事当天就死在大牢里了,他被人杀了灭口,属下无能,还没追查到有利的线索。”
慎哥儿眼睛里燃烧了怒火,黑夜里熠熠闪光,“董管事都被人灭口了,你还不知道这案子和方嫂无关?你还关着她们不放?”
“我哪有功夫管他们,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这是暗云卫的铁律。”
陆禀在慎哥儿的怒火下瑟缩了一下。
多年的喋血生涯,早练就一副桀骜不驯的脾气,一副铮铮铁骨,陆禀又桀桀笑起来,脸上皮肉簌簌跳动,“小殿下还是孩子,难免会心慈手软,监牢里还不是那回事,你看惯了就好了,殿下将来要掌管天下,磨磨唧唧的管这些小事情做什么。”
慎哥儿看着他冷笑。
“陆大人全家无辜枉死,上回陆大人和我说起来还恨那些狗官草菅人命,又不许你们告状了,还毒打陆伯,害得你几乎没死了,陆大人掌了权到肯做狗官了?你放任手下和那些狗官有什么不同!你也不配说要给你爹娘报仇了。”
慎哥儿大步离去,院子笼罩在黑暗里,头上一轮明月洒下清辉。(未完待续)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