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除夕就到了,安国候府开了宗祠,祭拜了祖先,三老爷、四老爷也带着全家过来了,过年不比平常,齐氏强撑着也得出来张罗,玉潭帮着齐氏操了大半儿的心,老夫人、齐氏、三夫人何氏、四夫人黄氏摆了炕桌坐在炕上,玉潭带着妹妹们在里屋的地上又摆了两桌酒,玉潭最近忙着家务事,似乎一下子长大了,没有了小女儿的娇憨,到平添了几分干练的气质,仆妇们都很怕这位二小姐,妹妹们也觉得这个姐姐比她们大得多。
外屋李鸣唯领着两个兄弟喝酒,三老爷、四老爷的儿子都不大,李家子息单薄,三老爷的长子栎哥儿比慎哥儿大了两岁,还是一团孩子气,不时的往里屋探头探脑的,那几个小的还要嬷嬷喂饭吃呢,慎哥儿和这几个小屁孩儿在一快儿倒显得格格不入。
李鸣唯一边和兄弟吃着酒,眼角的余光看向慎哥儿,在心里估摸着这个儿子的分量。
过完了年,李鸣唯也有了闲暇,就派人把慎哥儿叫到了书房,指着对面的椅子让他坐下,李鸣唯天生一双利眼,又在军中混了多年,这一眼的气势绝对让人发抖,慎哥儿浑不在意,拿起书桌上的砚台笑道,“爹爹你的这个砚台好,把这个赏给我吧?”说着就想揣在怀里。
“放下!一点稳当的样子都没有,看见好的就想要了?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脸面。”
慎哥儿笑嘻嘻的放下了砚台,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胖乎乎的小手拖着小下巴,那样子可爱极了,李鸣唯不禁心中一软,说话就和气了几分,“慎哥儿,为父今儿叫你过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慎哥儿大眼睛眨呀眨的,“爹爹什么事儿?你是要带我出去吃酒吗?”
酝酿了半天的凝重心情被这个破孩子一句话就打散了,李鸣唯板起脸,“你如今有了弟弟,你弟弟是嫡子,身份贵重,将来他要袭了家里的爵位的,这个家将来都是你弟弟的了,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吗?”
“我明白的爹爹,我是哥哥,我要孔融让梨,把爵位让给弟弟。”
李鸣唯仿佛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气,“胡说八道!爵位本来就是你弟弟的,你今后给我好好读书习武,自己考个功名出来。”
慎哥儿就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头,“爹爹那你把砚台赏给我吧?我读书要用的。”
和这个破孩子真是说不明白了,李鸣唯恨得咬牙,照他心里原来的想法,慎哥儿应该被吓哭了才对,他也好恩威并施的安慰一番,让这个孩子知道,爵位不是他能宵想的,他这辈子只能好好的依附着弟弟。
李侯爷只管威严的板着脸,慎哥儿就一脸的天真懵懂,李侯爷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住在外院避着嫡兄的锋芒,连亲娘都看不到,如今的慎哥儿也和当年的自己是一样的,他怎么就没在这孩子脸上看到伤心难过?还是这孩子根本就没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