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婉清接着再去看被划掉的那几个,却是十二月初九,文华四年四月初八,和文化年七月二十六,其余的还更远些,有一个甚至在后年的年头!
崔婉清不由是微微发笑,感情方丈大师也是个机灵的,他定是看出来齐玄辉心中的急切。
因此这些个日子不是不好,而是隔得时间是太久了,所以急人之所急,忧人之所忧的方丈大师,这才大笔一挥的,将其划掉了吧?
崔婉清将这几个吉日,从上到下反复的看着,心中真的是挺矛盾的。
要说齐玄辉这般着急,恨不得明天就把她迎娶进门的这股子劲头,崔婉清不觉得感动,那都是不可能的。
但从古至今,几千年的时间里,女子出嫁,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步骤繁琐,要求繁多,各地所讲究的更是五花八门。
就京城来说,稍稍像样的人家,就得给自家小姐准备四季衣裳,时兴的布料,各式头面,摆件古董,铺面田产。
至于家具更是大到月牙牀,小到夜壶,吃饭用的盘子碟子碗筷,喝茶用的茶具茶盏茶壶,就这么说吧,所有和衣食住行有关系的,一个都拉不下,全部都得备的齐全喽!
而且这些陪嫁的东西,你要是不一一的都给准备好了,将来可是要被人笑话一辈子的。
本来京城中的攀比之风就盛,除了一般的官宦人家,不敢越过皇族公侯,那都是尽自己家最大的能力,给家中的娇女备嫁妆。
远的不说。只说自家的二姐姐,这位出嫁时,崔家就给她陪嫁了九十八抬,而且每一台嫁妆都是分量十足,绝对不带一点掺假的。
崔婉淑嫁的,还只是刚刚走马上任的顺天府尹之子,崔婉清现在要嫁的。那可是当朝王爷。这之间的差距,那可就大了去了!
她这次不再是被一顶小轿,抬进良王府的东侧门了。而是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锣鼓喧天,鼓乐齐鸣。堂而皇之的嫁入良王府!
怎能随意?又岂能轻慢?
饶是崔婉清两世为人,可是正经出嫁。给人家做正房大妻,她这也是头一遭,那真是万万分看重的。
登时,手里这张小小的纸片就有千斤重。是要准备充分,风风光光的出嫁,让京城的女子都羡慕自己?
还是体谅爱人?选个最近的日子。回家催促家里赶紧的为她赶工,。这嫁妆么,也只要大面上能看得过去就成?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此刻在崔婉清的脑子里,互不礼让的用力撕扯着她,她不由得是一阵子眼晕,纸上的字都看不大清楚了。
崔婉清太过纠结,所以一点都不知道,因为太过在意,她脸色已经从粉红开始变得煞白,额头也渐渐的沁出了汗珠,就连她拿着单子的手,都开始微微轻颤起来。
这样的崔婉清,看的齐玄辉心中一阵紧张,生怕这位一口气没喘匀净,就这么给晕过去了。
赶忙抬手,一下子就把这单子给抽走了,崔婉清被他吓了一跳,猛地就站了起来,抬着头,瞪着眼,无比纳闷的看着齐玄辉。
齐玄辉见状,用力的咬了咬后槽牙,越发的着恼自己,暗怪自己怎么就意气用事了呢?
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八岁,他早就已经过了这个冲动的年纪,怎么就不能再多忍耐会了?
看把崔婉清给逼得,差点没能晕过去,“对不起。”他闷声的道歉。
接着又转身看了看齐玄礼,诚挚的说了句:“九哥,对不起。”